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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
索宁再想拒绝周芝意一下,已经是来不及。
来就来吧。
俩人在商场里挑了家川菜馆,一边看菜单,一边等周砚来。
没多会儿人就到了。
他依旧是西装革履,一副稳稳当当的样子,大概是奔波的比较累,眉目间有些疲倦。
索宁冲他打了个招呼。
周砚的目光,很迅速的定在了她的胳膊上,他那儿看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落座,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
“你胳膊怎么了?”
周芝意嘴快,“撞了一下,洒洒水啦!”
这是俩人见面的时候,索宁给她的回答。
周砚扫她一眼,“问你了吗?”
周芝意:“我靠,哥你……”
刚要准备跟他掰扯一下子,抬头就迎上了他一张冷脸,话到嘴边生给吞了下去,“你真细心,一下子就发现了!”
周砚哼了声,“我还没瞎。”
说着又看向索宁,等待她的回答,看上去不急不躁的样子,面部神情却紧绷着。
两道剑眉微微蹙起。
“怎么伤的?”
索宁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真就撞了一下。”
“撞哪儿了需要吊着?”
“包的是有点夸张,实际上一点都不严重。”她说着象征性的活动了一下那只胳膊,“挺灵活的。”
她动作虽然小,但毕竟伤的不轻,这一动还是牵扯的疼,眉尾跟着轻轻一挑。
周砚将她的微表情收入眼中,知道是问不出什么话来。
也没有心思再去多问。
气氛有些尴尬,索宁开口道:“点菜吧。”
周芝意拿过菜单来,喊了服务员,“麻辣牛蛙,盆盆虾,干锅土豆片,川香辣子鸡!”
她点完把菜单给了索宁,索宁没看,直接又递给了周砚。
周砚打开翻了翻,点了几个什么高汤丸子,清炒芦笋,猪蹄汤……
服务员:“先生,我们菜量比较大,您点太多了。”
周砚哦了一声,“去掉麻辣牛蛙,盆盆虾,辣子鸡。”
周芝意差点儿炸了,“干什么啊!?”
周砚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示意他就按这个来,才又对她说:“辣的上火,她不能吃。”
“……”
一句话,让索宁更加尴尬,赶紧替周芝意争了一句,“是我想吃。”
周砚把她面前的瓜子儿一收,冷着脸,“那你想想吧。”
“……”
这一顿饭,吃得是极其的清汤寡水。
所以结束的出奇的快。
周芝意刚吃完就来了电话,她满心满脸的迫不及待,拿了包交代一句,“哥你送宁宁回去啊。”
言罢,又拍了拍索宁肩膀,“赶紧好起来啊朋友!”
没错,受伤的那只。
索宁疼得差点失控出声……
她用力咬了咬牙,把痛感硬给压了下去,周砚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
每一丝疼痛,都撞进了他的眼里。
他对索宁其实尚算了解,但凡有一点不必要,也绝不会包扎成这样。
两三分钟后,她慢慢缓和过来,周砚才又沉声问了句,“你到底怎么伤的?”
索宁并不愿意与他多讨论这个。
周芝意不在,她面对他反倒轻松了些,“撞的。”
周砚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发出了一点轻响,“骗骗周芝意就算了,跟我还是实话实说吧。”
“周砚哥,这跟你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
周砚心里重复了一句。
陡然生出一股愤怒感,这愤怒感却又异常的无力。他很想遵从她的意思,收敛起心思来,也不再去过问她的任何事情。
可这根本做不到。
他沉了沉,十分无奈,“没必要非得这样吧?”
索宁拿过杯子抿了口水,掩饰着上涌的情绪,“有。”
周砚压制的愤怒感,就那么被轻易的又挑了起来,他良好的自我修养,在索宁面前很轻易的就能崩塌。
一句话,一个表情。
再简单不过。
他没有爆发,简直已经憋出内伤来了,沉寂片刻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索宁,你对我太苛刻了。”
索宁仅是扫他一眼,再没有接话。
没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周砚要送她,被拒绝。
他知道,周芝意不在,她也就不需要伪装什么一团和气了。
他看着索宁走出餐厅,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
她绝不会回头看他,即便知道他就身后注视着她。
周砚的挫败感与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才能再接近她一点。
索宁坐的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他拿出手机来拨了电话出去。
为等对方说话,周砚沉冷开口,“盛总,见一面吧。”
—
盛放没个把小时也就到了约定的地方。
一推门老远就看见周砚坐那儿,稳的跟个碉堡一样。
周砚几乎在同时也看向了他,俩人视线短暂的交接了一下,互相却没有任何反应。
盛放轻嗤了声,大步流星的走到他的桌前,顺手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懒懒散散的靠着,二郎腿翘得那叫一个嚣张。
周砚倒并不介意,眼神里却染了丝鄙夷之色。
说开了,俩人谁也瞧不上谁。
乍开始谁也没开口,像是在注视中探究着对方,周边暗流涌动。
两三分钟后,周砚收回视线,伸手拿过咖啡轻抿了口,优雅的不得了。
“冒昧请盛总出来,不好意思。”
盛放看着他那个假模假式的样子,暗嘁了声,“知道冒昧就赶紧说事儿吧。”
周砚挑唇笑笑,“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他顿了顿,“索宁胳膊怎么受伤的?”
这事儿他并不确定盛放知不知道,但直觉上又觉得他一定知道点儿什么。
盛放喊服务员,要了杯水,等到水来了他喝了大半杯方才开口对周砚说。
“你问她啊。”他这话这语气均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分明带着一种嘲讽,一种毫不掩饰的取笑。
周砚也不傻,没客气,“她肯说的话,你以为我乐意见你?”
“不说那说明你们关系浅呗。”
“我跟她认识了十一年,是深是浅不必你评价。”
盛放嗤道,“得了,十一年也没见你成什么事。”
炫耀个屁啊!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
“周砚,我是耍嘴皮子还是戳你心了,你很清楚。”
“……”
周砚确实让这话小刺激了一下。
因为这是句他自己都不太想接受的大实话,再从盛放这个假想敌,不对……是真敌人的嘴里说出来,特别的折面子。
到底是常年浸淫商海,他喜怒完全可以不形于色,面上依旧从容。
甚至带着‘我不跟你计较’的笑意。
“你走不进她心里去,趁早儿死了这份心吧。”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
盛放像个叛逆少年,浑不在意,“我不能,你能啊?”他袖子稍微一拢,露出了小臂上,伤口上还缠着纱布。
“看见没,生死之交的感情了现在是。”
那语气里的炫耀意味明显,分明给这伤当成了一种什么荣誉一样。
周砚看着那截纱布,加上他这话,自然就把他跟索宁的伤联系在了一起。
他表情变了变。
盛放放下袖子,继续道:“小索伤是为我受的,再具体点儿?”虽然是个问句,却也没等周砚回应,自顾道,“她给老子挡了一刀。”
具体的事件经过并不需要细说,周砚自己已经有数了,他沉吟片刻,低冷开口,“盛放我警告你,别再把她拉入危险中。”
盛放从兜里摸了根烟,伸手去拿打火机,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没点着。就把烟那么咬在了嘴边。
“管得着吗你?啥身份啊周总?”
周砚让问的怔了怔,差不多的话,索宁也这样质问过。
他垂首静默片刻,然后缓缓道,“我喜欢她。”
准确的说,他爱索宁。
这是从多年以前就认定了的。
盛放眸光沉了沉等他说下去。
周砚吐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但她心里只有那一个人,谁都走不进去。”
盛放皱眉看他,猜测问道,“你说的是没了的那个?”
周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傅承晋死了,索宁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将自己封闭。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更早一些表白,再早一点……
在傅承晋出现之前。
或许她也不会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没有用那么极端的办法,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维持着这样的易碎的关系。
两人都半晌没有说话,盛放临走前扔了句。
“老子偏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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