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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头奇道:“师父您昨天都说了,这方子不对,那还记它做什么?”
钱不收很是尴尬:
“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快背吧,哪那么多话!”
憨头忙将杜文浩昨天说的方子复述了一遍,他记性好,昨天又是用心听的,所以一点没漏掉。
钱不收几十年行医,用心听一遍也就记住了,只不过,先前说了人家方子不对,现在又偷偷去学,这种感觉实在有点让人泄气。
但想到杜文浩这方子或许就管用,就能治好那孩子的病,心里也就释然了。
钱不收按照杜文浩这方子亲自从药柜捡了药包好递给那两口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叮嘱说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即停药,并把孩子送到济世堂来。
送走这对夫妻,钱不收回到座位上继续给排着队等他的病人看病。
就在这时,门口慌里慌张进来了几个人,是老两口和一个小丫鬟,丫鬟背上背着一个小男孩,那小孩不停呜呜地哭着。
阎妙手正忙着给病人看病,听到这孩子的哭声很熟悉,回头一看,吓了一跳:
“疙瘩!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疙瘩怎么了?”
来人正是阎妙手的父母,那小丫鬟背着的小孩,是阎妙手的独子,阎妙手爱如掌上明珠,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宝贝疙瘩,简称疙瘩。
阎父道:“哎呀!疙瘩淘气,爬门口的石狮子玩,从狮子上掉下来,脚膝盖碰在石阶上伤到了,抱来让你瞧瞧!”
“怎么会这样!没人管吗?他娘呢?”
“今天一大早,你师娘来叫孩子他娘,两人一起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啊?去哪了?”
阎母插话道:“她们没说,只说有事,就出去了,我听她们两嘀咕,说什么衙门,什么许大夫什么的,会不会去衙门了。”
“好好的没事上衙门去干啥?孩子也不管,这婆娘逼老子休她是吧?”
阎妙手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小心地将儿子从丫鬟背上抱了下来,嘴里哄着:
“疙瘩乖,让爹看看你伤到哪里了啊。”
小家伙四五岁了,咧着嘴哭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听到阎妙手柔声哄他,哭得更响了,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
阎妙手将孩子放在凳子上,见他膝盖处破了一个大洞,有鲜血浸出,更是心疼,嘴里骂着臭婆娘死贱人,一边小心地卷起孩子的裤管。
只见膝盖上一道血口子,伤口里杂有碎石和泥土,好在伤口不深,摸了摸,骨头也没伤到,这才放心。
拿过药水冲洗伤口,正要用刀子剔除伤口处的碎石,憨头叫道:
“师兄!刀子刚用过还没清洗的!”
“没事,伤口又不深!”阎妙手继续用刀清理着伤口里的碎石。
“师兄,师祖说过,这样伤口会交叉感染的!”
阎妙手犹豫了一下,虽然擅长外科,但由于没有消毒使用的概念,一般都是用完了在清水里洗一洗再接着用,所以并没有多余备用的。
如果还要将刀彻底高温消毒,需要不少时间,眼看儿子哭得眼泪汪汪的,心疼之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用盐水洗了洗刀子,便继续给儿子清创。
伤口处理完之后,阎妙手抱着儿子哄,但儿子却哭得越来越厉害,而药铺里还有好些病人等着他瞧病,便把儿子交给父母,让他们带回家去了。
刚刚送走家人,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个女孩:
“神医!神医呢?”
钱不收转脸望去:“哦,是庞小姐啊,这么焦急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庞县尉的三闺女庞雨琴。
庞雨琴脸都白了,眼中还有泪水,快步过来,撩衣裙就要下跪,慌得钱不收急忙将她手臂托住:
“三小姐,千万不能如此,有什么事慢慢说!”
“神医,求你……,求你救救杜先生!”
“啊?我师父他怎么了?”
“仁义堂的大夫许四海,带着刘老汉还有他儿媳妇,到衙门擂鼓鸣冤,状告杜先生轻病重治,无故割下刘捕快儿子的脾脏,是庸医故杀人罪,把咱们杜先生给告到衙门。
县太爷派捕快来把杜先生带到衙门了,这会儿大老爷正升堂审案呢!
您夫人,还有阎大夫的夫人,也出堂帮着许四海他们作证告杜先生欺世盗名、目无尊长、庸医害人……
求求您,快去救救杜先生吧!”
…………
原来,钱不收他们师徒走后,杜文浩让雪霏儿和庞雨琴回去休息,让英子盯着,因为晚上还要接着守护,不能搞疲劳战。
二女这才哈欠连天回去睡去了。
林青黛亲自给杜文浩蒸了一笼小笼汤包,还有瘦肉稀饭,英子端来,杜文浩匆匆吃了,便到前堂给病人瞧病。
害咳喘的张老汉让别人先瞧,等那几个病人都瞧完走了,这才过来坐下。
杜文浩问道:“怎么,老人家咳喘又犯了?”
“不不!不是,自从服用了杜先生您开的那汤药,老汉这咳喘就日渐好转,不仅没有以前那样说话都说不了地咳喘,而且,一天最多也就咳喘上这么两三下,比以前那可是大好了,估摸着照这方子服用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断根了!”
“呵呵,那就好,那老人家来瞧什么病呢?”
“老汉不是来瞧病的,是来谢谢您的!”
张老汉转身叫他他儿子端过来一个提篮,里面装着半筐鸡蛋:
“您治好了老汉我的二十多年的咳喘,老汉以后也能过上太平日子了,心里感激,老汉家境不太好,拿不出太多诊金,这是老汉家里儿媳妇养的母鸡下的蛋,拿一筐来作诊金,聊表谢意,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推辞才好!”
听这张老汉说了这么会话,虽然还有些嘶嘶声,却已经不咳喘了,杜文浩禁不住也替他高兴,推让道:
“老人家,您身体不好,这鸡蛋还是自己个拿回去养身体吧。”
“不不!家里还有呢,母鸡还在,还怕没鸡蛋吃?嘿嘿嘿,”
张老汉捋着胡须咧着嘴乐呵呵笑道,把小半筐鸡蛋推了回去:
“杜先生,老汉我听说了,您给衙门的刘捕快剖腹疗伤,这本事,啧啧,可真了不起啊!
本来我一大早就来了,可听堂里胖伙计说,您还在后堂给刘捕快疗伤,已经一夜没睡了,老汉和儿子一合计,觉得大夫您为了咱们病人这么辛苦,这身子骨可受罪了,得补补才行,所以,回家给您拿来这小半筐鸡蛋。
是老汉的一片心意,就给你补补身子,以后能治好更多的病人啊,您一定要收下才好!”
杜文浩听他说得真诚,心中感动,点点头,谢过之后,也就收下了。
张老汉左右看看没旁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又道:
“杜先生,有些人就看不得人家好,见人家有本事就眼红,欺负你是外乡人没靠山,张着嘴巴到处乱说,老汉我听了很生气,所以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劝慰您一下,别跟这帮人一般见识。
他们纯粹是吃饱了撑着,老天爷会罚他们的!等有一天他们犯病了,只有杜先生您能治,老汉看他怎么办!”
杜文浩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老人家,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吗?都说了什么了?”
张老汉奇道:“满城都传遍了,您一点不知道?”
“是啊,这两天一直在忙治病的事,都没空上街,也没人告诉我。”
“哦……,其实也没啥,都是这帮人吃饱了没事干乱嚼舌头而已,您别在意!”
“他们都说我啥了?您老告诉我,我也好有个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