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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听他这语气,猜到估计是不愿意,无奈地听着:“哥你说吧。”
江春耕:“我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经验,如果去收购羊毛,万一被人家骗了,坑自己,也坑别人,我是听说这里面水挺深的。”
冬麦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她哥这性子,最怕沈烈提携自己的。
江春耕:“我先收被套,拿去城市里卖,之后估计去一趟首都绒毯厂,我听说咱们这里的羊绒,大部分都是那边要了,路奎军就是给首都绒毯厂供货。过去后,先了解下人家那里的行情,这样一边挣钱,一边学着。”
冬麦听着自己哥哥这打算,倒是有些想法,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江春耕看出冬麦的失望,解释说:“冬麦,你也别瞎想,我还是经验不行,不能全靠人家带,想着等自己有点能耐,再考虑大家凑在一起干个大的,也不至于说被人家嫌弃,你说是不是?”
冬麦听这话,无奈地看了江春耕一眼:“哥,都是亲戚,他也缺人呢,也不是说他要提携你,他自己刚起步,哪来的提携!反正你看看吧,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就过去帮衬他一把!”
江春耕难得笑了:“行,那等我自己先搞搞棉花套,好歹挣点钱,再过去找沈烈,寻个门路。”
冬麦也笑了:“哥,这才像个话!”
偏偏这个时候,谢红妮从南边过来,一眼看到江春耕和冬麦兄妹两个站在那里,竟然对着笑。
她顿时眯起了眼睛。
自从她怀上后,江春耕带着满满在西屋睡,她自己在东屋睡,说是怕满满翻身吵到她,她本来还挺感念的,毕竟有时候满满半夜会尿炕什么的,这些都是江春耕操心,自己省心了。
可是一天两天的,谢红妮心里便不太是滋味了。
现在,看到江春耕对冬麦笑,她竟然有些恍惚,心里想着,江春耕有多久没对自己笑了?
他怎么对着这个妹妹笑得那么高兴?他怎么对自己就没笑?
晚上时候,江春耕哄着满满睡在了西屋,便找谢红妮说话,说起今天冬麦说的话来,之后他耸了耸浓眉,看着谢红妮:“咱们肯定得想法挣钱,满满回头大了,也得盖房子娶媳妇,光靠地里出不来几个钱,不过我琢磨着,我也不能现在硬凑过去跟着人家干,好歹自己先挣点钱,你觉得呢?”
谢红妮听了,没吭声,绷着脸,坐在炕沿叠衣服。
江春耕见了,皱了下眉。
她一直都是这样,动不动不高兴,他也确实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他也可以恼火,他性子本来就暴。
不过现在,谢红妮怀着身孕,他只能硬忍。
当下他脸上也不好看了,可还是说:“不过挣一些钱后,我估摸着,倒是可以考虑,到时候帮着人家收羊毛渣子下脚料,这个便宜,收了后卖给那些梳绒的,也给沈烈供货,估计里面的利不大,却是一个稳妥买卖,不至于赔什么钱。”
谢红妮却冷笑一声,嘲讽地说:“我看算了,你也别干什么棉套买卖了,直接过去帮沈烈吧,那可是冬麦的女婿,你不去帮,谁去帮啊?!你好妹妹出嫁了你也不放心,得帮她女婿,以后她生不出孩子你也得帮!”
江春耕一听这话,顿时火了。
他本来脾气就不小,最近一直忍着,现在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也是想让她知道,人家冬麦好心,说白了人家发财了想帮衬自己,给自己指一个买卖出路,结果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还能这么说!
他黑着脸,一把将旁边的碗摔地上,碗摔了一个四分五裂,声音清脆巨大。
谢红妮吓了一跳,看着地上摔碎的碗,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江春耕:“谢红妮,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你就给我滚!今天你要不是怀着我的种,我一巴掌打过去你信不信?”
谢红妮顿时崩溃了:“江春耕,你啥意思?你要打我?我怀着你们江家的种,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为了冬麦,竟然这么对我!”
江春耕咬牙切齿:“关冬麦啥事?这和冬麦有关系吗?冬麦好心好意,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有这龌龊心思,别人没有,你自己想想不膈应吗?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敢情你就是这么想我江春耕的?他妈的那是我妹,是我妹,你说这话,你让我以后怎么和冬麦处?”
谢红妮也恼了:“是兄妹,有啥事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非躲屋后说?你干嘛冲她笑,你们对着笑,你当我没看到?你江春耕啥时候笑得那么好看,也就是对你妹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几个月,碰都没碰我,你当我不知道!”
江春耕冷冷地看着谢红妮:“咱俩这日子,过得我恶心,我现在看到你我就恶心你知道吗?!”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第92章你就一路人
从娘家回来后,冬麦没回家,直接骑着车子过去公社了,她四处逛了逛,好地段也没什么闲着的店铺,有那些闲着的,都不太适合开店。
这么绕了一圈后,也有些头疼,后来想了想,就去王书记家,找了孙亚,孙亚看到冬麦倒是挺高兴的,连忙让她进屋,还给她沏橘子水,笑着说:“我儿子上着中专,这次也回来了,你说这臭小子一回来,家里就乱糟糟的。”
冬麦便笑了,随口问起陈亚儿子的事了,知道儿子在临城上中专,再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打算让王书记想办法分配到公社里。
这么一说家常,不知道怎么就扯远了,冬麦想起孟雪柔来,随口问起孟雪柔的近况。
陈亚:“其实她家和我家亲戚关系也不大了,她姥姥和我娘是表姐妹,不过都在公社里,好歹有点来往就是了。最近听说她谈了个对象,就是那个——”
陈亚想了想,才记起来:“就是那个小陆,小陆人还挺不错的,和雪柔看对了眼。”
冬麦喝了一口甜甜的橘子水:“是吗,不过雪柔条件挺好的,我听说陆同志家里一般?”
她也不知道这事怎么提醒,估计提醒也没用,陆靖安从各方面看,条件确实不错,自己虽然不喜他,但要说人家人品哪里有问题,倒也不至于说大问题。
唯一能说不好的,就是那次吊着一个小学老师,可问题是,人家相亲,看着这边,再考虑着那边,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所以她只好委婉地这么提提。
陈亚却道:“其实也还好,人家小伙子上进,实在,孟家他们家境挺好的,不指望找个出身多好的,人家也不在意这个,只要小伙子人品好就行。”
冬麦便不说话了。
陈亚又说:“小陆那个人挺勤快的,能干,质朴,实在,也有上进心,我听说他正在自学,打算考函授大学呢。”
冬麦听着那一串夸赞的话,也就不说什么了。
陈亚说话间,这才想起:“冬麦,你刚才说想租一个门面?”
冬麦:“嗯,想着开一个饺子馆。”
陈亚笑了:“那敢情好,你要是开个饺子馆,我天天去吃,你做的菜真不错。”
冬麦:“就是找了一圈,没看到合适的门面,我就想起姐来了,想着姐一直住在公社这边,估计熟,要是有什么门面出租的事,你帮着打听打听,不然我也不知道去哪儿租房子呢。”
陈亚:“你早说嘛,公社外面那条街上有一处瓦房,临街的,一直空着呢,是老爷子当时没事种种花的,现在一直闲着,租出去也没多少钱,老王也不让租,现在正好你拿去用就是了。”
冬麦:“是老爷子当时用的啊,那我用来开店好像不太合适。”
陈亚:“有什么不合适的,老爷子挺喜欢你的,再说闲着也是闲着,你要用,就拿去用,我租给别人,怕糟蹋了房子,你用着,我也放心啊!回头我和老王说一声就是了。”
冬麦挺不好意思的:“陈亚姐,我听着这房子倒是适合我,不过我肯定不能白用,不然那叫什么事?咱看看,别人租房啥价格,你稍微给我便宜点,这样我也能用,姐,你说是不?”
陈亚想想也是:“行,价钱你看着给就是了,主要是我们也用不上,真就是闲着。”
冬麦挺有兴致的,陈亚见这样,就带着她过去看,其实也不远,就在公社附近,不大的一个小门脸,不过好在位置好,去哪儿都方面,附近人来人往的,再好不过了。
“就是有点小,而且有点破了,不知道你用着合适吗?”陈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冬麦进去看了看,房子有些年头,也破旧了,房梁上都是蜘蛛网,还有一些地方墙皮往下掉。
这个房子不修整,出租的话,确实没几个钱,她也就理解为什么陈亚一直懒得出租了,自己现在租过来,可以少给一些钱,节省房租。
房子结构是前面一个小门脸,后头有巴掌大小院子,还有两间房子,冬麦越看越喜欢。
小门脸用来开店,后面院子里搭上棚子可以存点白菜白面之类的食材放着,后面两间房子,一间用于包饺子,一间可以做成小卧室,放床,当天做买卖太忙不能回去,干脆就睡这里。
可以说,房子虽小,却五脏俱全,最合适开一个小门脸,而里面虽然破旧,但自己动手来修整,应该也花不了几个钱。
自己租了这小房子,可以从小处慢慢干,等挣了钱,再租大的不就行了。
陈亚看冬麦还挺喜欢,也很高兴:“你要是用,你就拿去用吧,可别和我客气,说实话,你王叔在这个位置,我们拿着房子出租也不像话,再说实在没几个钱,还得费劲收拾打理,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啊!现在在这里放着,刮风下雨的没人过来看,房子不住就更加不像样,破得厉害,你能来用,那我还得谢谢你呢。”
冬麦自然不可能白用,今天她跑着到处看了,大概知道公社里租个房子的价格,不过陈亚这房子确实有些破旧,自己还得打理,可以便宜一点,就和陈亚商量,房子一个月给五块钱,一年六十块。
陈亚一听,忙摆手:“冬麦,哪这么贵呢,这里又不是陵城,出租出去真没几个钱,你非和我提这个,就是见外了。”
冬麦笑叹了一声:“姐,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我如果白用,总觉得不安心你说是不?如果是你,我让你白用,你能过意得去吗?”
陈亚想想也是:“那这样吧,你既然要用这房子,那肯定得修整,修整的钱你自己出,好好维护这房子,你这不是开饺子馆嘛,没事给我们吃吃饺子,我们一年再收二十块,你看怎么样?”
冬麦:“行!陈亚姐,咱就这么说定了。”
二十块钱,那肯定是便宜了,自己沾便宜了,不过自己投入修整房子要花钱,如果只用一两年,其实也未必沾多大便宜,多用几年倒是能回来,所以冬麦觉得这样也说得过去。
说定了房子后,时候也不早了,冬麦便想着回家,又琢磨着这房子怎么修整的事,她一个女人家,许多事估计不好出头露面,沈烈那里又在陵城忙着,估计可以让哥哥帮忙,力气活自己干,花费的也就是买材料钱,这样能节省许多。
她正琢磨着的时候,一抬头,恰好看到前面一个人,却是陆靖安。
陆靖安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这边。
这里距离公社不远,遇到陆靖安倒是不奇怪。
不过陆靖安之前遇到自己,已经装不熟了,冬麦也就当自己和他不熟,现在陆靖安竟然这么看着自己,冬麦便有些奇怪。
陆靖安:“江同志,有两句话想和你说。”
冬麦:“陆同志有什么话尽管说。”
陆靖安眯起眼睛,望着冬麦,清秀的脸庞泛着冷漠:“那天看电影,你也看到了,我和孟同志目前在谈对象,我们相处得不错。”
冬麦:“嗯?”
所以……关她什么事?
陆靖安:“我们过去的事,我曾经和孟同志提过,她全都知道,但是并不在意。”
冬麦:“然后?”
陆靖安:“你和王书记爱人很熟是吧?”
冬麦:“有什么话,麻烦你就直接说吧。”
陆靖安:“我马上就要去见孟同志的家长,我希望我的婚姻能顺利,你和王书记爱人比较熟,我希望你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破坏我们的婚事。”
冬麦冷漠地看着陆靖安:“我为什么要说一些有的没的?你认识你吗?我和你熟吗?”
陆靖安微怔了下:“对,我们不熟。”
确实没怎么了解,就那么结束了。
冬麦继续道:“你刚才也说了,你问心无愧,你对人家也没什么隐瞒,既然如此,你怕什么?怕我说坏话败坏你的名声?你这么优秀,我名声不好,我怎么可能败坏到你的名声?”
陆靖安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冬麦。
冬麦笑着说:“再说了,陆同志优秀能干上进踏实,确实不错,我听人都夸你呢,你这么怕做什么?”
陆靖安默了一会,才僵硬地说:“你知道就好,虽然你和雪柔是同学,但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可是和你没关系,我以前和你,也就是街边买你东西,我当时邀你看电影,也是一时糊涂,其实根本没看成。我遇到雪柔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对她才是真感情。”
以前,他确实觉得冬麦还不错,长得好看,谁不喜欢娶一个这样的媳妇。
冬麦嫁给了沈烈,他看到是有些难过,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不能娶进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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