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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主义者的爱情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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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霓喝了一口,他这样破费,她当然不能说不好,而且她也不想把自己喝剩的酒留给他喝。

剥蟹的时候,费霓因为心不在焉,不小心刺到了手指,方穆扬看见了,拉过她的手指摩挲,费霓像触了电似的往回缩,却直接被握住了,等确认她的手指真的没事,才又放了回去。

方穆扬盯着她的眼睛说:“你别管了,要是实在想干活儿的话,去那儿弹首曲子,我给你剥。”

第51章

螃蟹性寒,在方穆扬的建议下,费霓多喝了两杯温热的黄酒。

方穆扬没想到费霓这么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就不像她自己了,红着脸乜着眼看着他。这样的费霓是他平常没有看过的。他擦了手去掐她的脸,费霓开始并不躲,只冲着他微笑。

方穆扬把剥好的蟹肉送到她面前,让她再吃一点。

费霓吃了蟹,伸手去拿酒瓶又要给自己倒。

方穆扬觉得她这样可爱的紧,又怕她掌握不好分寸倒多以至喝醉了,他拿过费霓的酒杯,倒了半杯,先自己喝了一口,才把剩下的小半杯递到她嘴边。

费霓的嘴唇抵着酒杯,不满道:“酒瓶里还有,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喝?”

她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喝完还给方穆扬看看杯底,冲他笑笑:“我还要再喝一杯,这次你不要偷喝我的了。”

“再喝就要醉了,不要喝了。”方穆扬纵使喜欢她这副好玩可爱的憨态,但也不想她真醉了,醉了的滋味并不好受。

醉酒的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醉了,费霓的手指按着自己的下巴颏,摇摇头说:“我不会醉的。”

说着去拿方穆扬手边的酒瓶,还要给自己倒。

“不能再喝了。”方穆扬把酒瓶收了,费霓再跟他要酒喝,他只拿筷子蘸蘸自己杯里的酒,给费霓润润唇,方穆扬眼看着费霓的嘴唇越来越红,她的眼睛看着他笑,露出不满足的神气,那意思是我还能再喝。方穆扬忍不住又去掐她的脸,费霓嫌弃地说:“不要这样,你把我都给弄痛了。”

“那我再给你揉揉。”方穆扬给她揉揉脸,揉着揉着又不小心把她的脸给揉痛了,可他仍问,“这样好些了吗?”

“你又弄疼我了。”

然而他并不愿放手,“要不你也让我疼一疼。”

费霓有点儿生气,折了一只蟹脚,拿小爪去刺他的脸。

方穆扬很大方地让她刺。

费霓觉得没意思,“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不去吃方穆扬给她剥好的蟹肉,又折了一只蟹脚放在嘴里咬,仿佛被咬的是方穆扬。

方穆扬问:“你咬得动么?”

费霓张开嘴露出细密的白牙齿,给方穆扬证明她确实咬得动。

吃完蟹脚里的肉,费霓又说她还想再喝一点酒。

方穆扬又拿筷子蘸了一点酒送到费霓唇上。

费霓抿一抿,嫌不过瘾似地说:“小方,你能不能大方一点?”

然而方穆扬并不能大方一点,他只是蘸了一滴酒送到她嘴里,费霓趁筷子尖上的酒滴落下去前凑过去tian了一下。

她嘴里骂他小气。

“我有钱,酒没有了,你再去买。再给我喝一点。”

方穆扬笑着问:“你有多少钱?”

费霓微笑着摇头,“不告诉你。”

“那我怎么知道你有钱让我再买一瓶酒?”

费霓抬起头批评他:“你总是在该大方的地方小气,在该小气的地方大方。你有了钱为什么不给自己多添几件衣服,要是你穿得好一点,我也不会那么丢脸。”

方穆扬没想到费霓会这么说,他笑着问:“我怎么给你丢脸了?”在他的印象里,费霓并不是一个靠穿着或者家具撑脸面的人。费霓虽然重视实用性,但她的实用标准又与一般人不同。旁人觉得沙发摆在房里有面子,但费霓只觉得沙发没椅子实用,还占了她放钢琴的地方。

“你穿成这样子,别人还以为我是图你长得高高大大。”费霓越提越气,“高高大大有什么好,做衣服还费布料。我就不能图你的才华么?难道只有被众人发现的才华才是才华么?你连椅子都打得很好,我有时真想让他们看一看你做的东西。”费霓说了方穆扬的一串优点,会修表,会拉琴,会画画……实在是很好一个人。

方穆扬从不知道自己在费霓心里竟然这么好,他去刮费霓的鼻子,“既然我在你心里无一不好,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好处告诉别人?”

费霓笑:“你会把家里有多少存款告诉外人么?”她自问自答地摇摇头,又说,“我还想再喝一点酒,请你给我倒一点。”

她还强调了一下“请”字。

方穆扬没想到自己娶了个一碰酒就醉的酒鬼,此时他很想把酒鬼的头按在怀里揉一揉。

“明天再喝好不好?今天不能喝了。”

费霓冷笑:“你不是说事事听我的么?我就知道,没一句话是真的,都是哄着我玩儿的,让你倒杯酒也不肯。”费霓突然凑近他的脸说,“不会你跟我说之前没女朋友也是假的吧。”

方穆扬今天为了吃螃蟹特意买了醋,这醋果然酿得很好。

他盯着费霓的眼睛说:“真的。”

费霓与他对视了很长时间,大概确认了他说的是真的,便说:“假的也没关系,我没那么小气。咱们再喝一点吧。”

方穆扬拿保温瓶往杯里倒了水,送到费霓手里。

“你又骗我。”

“想喝酒,我明天陪你喝。”

“可我想今天喝。你如果对我大方一点,我也会对你大方。”

方穆扬拿拇指摩挲费霓的耳垂,她的耳垂因多喝了两杯酒,已经红了,他笑着问她:“你准备怎样对我大方?”

“你想听什么曲子,我给你弹。”

她的大方也不过如此。

费霓很警觉,她即使喝醉了,给方穆扬弹的是时下流行的曲子。曲子和现在的费霓一样,都比以往要活泼。弹完了,费霓扭头对方穆扬笑笑,那意思是我已经大方完了,该你了。

方穆扬把杯里的小半杯残酒喝了一口,送到费霓嘴里,费霓没想到他的“大方”也这样小气,还在嘴里和她抢酒喝。她竟然争不过他,但她偏要争一争。

这样送了几次,费霓浑身都没了力气,她轻飘飘地倒在床上,手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又麻又痒的地方,堵住自己的嘴,不让方穆扬再喂她酒,慢慢的,她的手指也沾染上了一些酒味,那酒味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方穆扬的,她痒的厉害,气息也乱了,指尖好像有蚂蚁在爬,她受不了,只好同他说:“你自己的酒自己喝吧,我不喝了。”

“真不喝了?”

“真不喝了。”

“你还嫌我不够大方么?”

费霓摇摇头。

方穆扬拿她没办法,这个时候对她做点儿什么,很像趁人之危。他不屑这样做,因为没必要。可她现在这副样子也够他受的。

最终他只用手指揉了揉她的脸,便放过了她。他在乡下劳动过几年,回城也没闲着,指腹当然谈不上光滑。费霓被他这么一通乱揉,嘴里发出吃痛声。

他又拿她粗糙的指腹在她嘴唇上按了按,不知是他的指腹上残留了一些酒味还是什么味道,费霓竟然尝了尝。她的嘴唇很红,他的手指碰到了,也沾染了一点红。

方穆扬想,要是他的相机不卖掉留到现在,就可以把眼前的她记录下来,她看了,以后势必不会再沾一点酒。当然照片一定不能拿到外面洗,他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她这副样子。

费霓不再说话,她抱着枕头躺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方穆扬笑。

方穆扬调了调枕头,让费霓把整个头放上去。她的眼睛一直睁着,方穆扬连着亲了几下,她的眼睛才闭上。

他打开暖壶,倒了一杯水,等稍微凉了,他又把费霓扶起来,一点一点把水喂给她喝。

听说话梅能解酒,方穆扬拿了一颗放她嘴里,费霓闭着眼睛,很乖顺地含了。

方穆扬掏出裤兜里的戒指,无奈地笑了笑,本来打算今天送给她的,他把戒指套在她手上,举起她的手指看了看,就像长在她手指上的。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准备让她就这样睡下去。

方穆扬给费霓脱了鞋,又去水房打了水兑上热水给她擦了手和脸。她的衬衫外套着一件毛衣,穿毛衣睡觉肯定不舒服,方穆扬平时粗枝大叶惯了,此时尽管担着小心,褪毛衣的时候,手指也免不了碰到她。

费霓本来就怕痒,她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有人碰到她的痒痒肉,忍不住打着滚儿去躲,一面躲一面笑。她把蓝白格子的床单都给滚皱了,仍在笑。

她一面笑一面说:“求你了,别这样。”

那笑声很脆,透过墙传到了隔壁。

汪晓曼第一次听见隔壁发出这么大的声音,那笑和声音太放肆了,连带着她都有些不好意思。隔壁的上一家住户再怎么闹也没这样过,至于笑得这么轻狂么?费霓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私底下原来是这副样子。她扯了两团棉花塞到丈夫耳朵眼里。

方穆扬及时堵住了这嘴里的笑,他知道费霓明早肯定会为这笑声后悔。

第52章

费霓半夜醒来的时候,灯仍亮着,她发现自己躺在方穆扬的床上,裹着方穆扬的被子,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嘴角,她下唇有点痛,是一种被啮咬的痛,手指滑到衬衫的第一粒扣子,衬衫仍然在。

手指抚在领口,她没办法不注意到手指上的戒指,那是一枚祖母绿戒指,周围镶着金刚石,把她的手指愈发衬得细了。

身旁没人,只有一个空枕头。白天为了防止有客人来,两个人的枕头是放一起的。

环顾四周,方穆扬正背对着她坐着,他大概在画些什么。

费霓一时有很多问题,她为什么躺在方穆扬的床上,为什么手指上多了戒指,她只记得方穆扬给她剥蟹肉,她多喝了两杯酒。

在问问题之前,她掀了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去找自己的鞋子。她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她喝醉了,他又没办法把她弄回上面的床,只能由着她把他的床给占了。

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醉了,方穆扬现在还没睡觉。如果他去睡她上面那张床,她也不会说他什么的。费霓觉得之前误会了方穆扬,他并没她想象中那么危险。她醉了,他非但没有趁她酒醉的时候同她做什么,非但没有和她睡一张床,甚至因为没经过她的允许连上面的空床都没去睡,反而这么晚了还在画画。她一瞬间涌现出许多情绪,她昨天在浴室的时候还想着要不要拒绝他进一步的要求,她现在为自己的多虑感到脸红,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然而因为酒意已经退了,那微微泛出的红色比之前还是差了些。

方穆扬听见了趿鞋的声音,知道费霓醒了。他转身看见费霓脸上的红稍微褪了色,头发仍乱着,之前被他揉的,他想她一定忘了,所以并不准备承认。他笑着对费霓说:“还不到四点,你再睡会儿。”

费霓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他的穿着,他只穿了一件衬衫。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费霓走到他旁边,发现他正在临摹画册上的画,“别画了,赶快去休息吧。”

手指上的戒指不由她想不起它,“这戒指是哪来的?”

“就在箱子里,十年了你一直没有发现吗?”

她在发现箱子里只有唱片和画册,没有她想看的书后,就没再仔细地看过,只等着物归原主。

方穆扬伸手去摩挲费霓手上的戒指,慢慢褪了下来。

就像费霓不清楚为什么方穆扬趁她酒醉给她戴上戒指,现在也不清楚方穆扬为何要把戒指摘下来。

他的指腹滑过自己手指的时候,费霓感到了一股凉意。

在费霓醒来前,方穆扬刚刚冲了一个冷水澡,他整个人都比费霓要凉很多。

方穆扬握着费霓的手,同她说话:“这个戒指是我姥姥留给我的,说我结婚的时候用得上。”

那时候他对结婚只有个朦朦胧胧的概念,他想这个东西可能一辈子都用不着了,结婚多不自由啊,像他爸那样受他妈妈钳制。他一点儿都不愿意结婚,小时候被父母老师管着都够他受的了,可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没办法,等他大了,能做主了,绝对不会主动给自己找罪受。

没想到还是结婚了,竟然还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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