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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社会，网上的人都神通广大，随随便便就能把人的信息都人肉出来。
喻舟在原地站了十分钟，准备进去时，却见那两人还在。
“封翌，这个月工资发了。”
封翌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可喻舟听见，只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就隐隐有点难过。
一时间头都晕了。
给他打电话的那个晚上，他为什么不接。
和粟荔不应该客气，她只留了两万，那就是专门为喻舟留的。
除夕，是家人应该聚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的节日。
特别是超市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喻舟想找个购物车都找不到。
其实出院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不是会浪费医疗资源，如果不是要多花很多钱……她愿意这个年在医院过。
他声音从手机传出来的瞬间，喻舟还吓了一跳，低头看才发现已经接通了。
粟荔离开后，喻舟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却也不知道自己看了些什么，静静坐着的时候，手不自觉就开始抖。
“有事。”封翌回答。
喻舟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红色的钞票，有三千多。
刚才在来的路上，她越想那些人的目光越觉得害怕，她又想到自己一个人，要是再遇上那天晚上那样的事，她该怎么办。
她说一句喻舟就应一句，全部答应下来。
周围好像都是豺狼虎豹，危险默默的潜伏着，每一个人都不安好心。
喻舟排队付钱。
喻舟听粟荔的话，一直在家没有出门，直到除夕前一天，她准备下楼买点年货回来。
她辛苦打拼了两年，兢兢业业，没想到到最后撑不下去了，就只剩下这两千块钱。
留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来，瞬间与外面混乱的人流阻断，喻舟抬头时，就看见男人冷硬的侧脸，和高大的身躯。
问完怕他不明白，又解释说：“是……那天晚上……”
两个人说着，又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抬头向她看了过来——
封翌看了眼时间，好像还有事要忙。
她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行动比大脑几乎更迅速，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一般，拨通了封翌的电话。
因为很喜欢。
突然有了点过节的氛围。
再打开地图，再三确认，就是这个地方。
还差点被人挤来挤去。
知道这只是调侃和开玩笑，但那种贱兮兮的，带着色情的语气，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我——”喻舟话卡在喉咙里，怔愣了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脑子都转不过来。
那是喻舟用自己第一次挣到的片酬买的项链，她记得很清楚，是六千七百块。
沉默了下，那边说了个地点。
“密码是我的手机尾号。”
可她全身上下已经连三千块钱都没有了。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喻舟脚步逐渐慢下，手里提着袋子，手没意识的又抖了起来。
粟荔有个很好的家庭，爱她的爸妈，可爱的妹妹，每天晚上都要和家里视频。
可惜她不会自己包，只能买速冻的煮。
手里这点钱得盘算着过完这个月，等年后风波熄了，她得出去找工作。
“你去哪里了？”喻舟犹豫的问他，却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都不敢大一点儿。
“饺子怎么了，那不有韭菜馅芹菜馅三鲜的好几种，都不一样的。”
地点在飞机场附近。
平时也是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家。
喻舟可以不用，但粟荔留着也是保障。
“一个小区怎么了？真遇见了，你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离开前很不放心，让喻舟尽量少出门，要买什么或者要吃什么都点外卖。
喻舟把自己包里的东西都清理了下。
封翌松开手。
这点钱，连保镖的工资都付不起。
喻舟打车过去的，到地点后下了车，小姑娘独自站在风中，四处张望。
网上的新闻铺天盖地，把她说的糟透了，喻舟也不知道封翌看没看到这些新闻——
一个人，只剩她一个人。
周围都是家人们一起来的，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句讨论，说晚上要不要包饺子。
只当了三千块。
喻舟双手捧着，把钱递给他，眼睛睁着一动也不动，里面却有说不尽的难过，那瞬间周围的气息都焉了下来，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开口。
喻舟没怎么来超市买过菜，也不太懂，就想着什么菜容易做，又便宜的，简单买点回去就好了。
只要过了这一段时间，网上有更多的新闻八卦出来，大家就会渐渐把她淡忘了。
是她刚刚打的啊？
她太害怕了，一想到接下来的那些日子，她就害怕的浑身发抖，迫切的需要抓住点什么，好让自己活的不那么糟糕。
喻舟已经没钱了。
她赔了个底朝天。
喻舟眼里懵懵的，就这么抬头看着他，还没太反应过来。
喻舟没拒绝，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边似乎不想回答。
到楼下保安亭时，她突然听见旁边两个人提到她的名字。
从超市出来后，喻舟把口罩戴好，帽子戴上，尽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现在在哪里？”喻舟小心问了一句。
“过年那几天可能没什么店子开门，你就提前去楼下超市把菜买好，别去远了，赶紧买好赶紧回去。”
“好像也是屿市的，说不定哪天在路上就遇见了。”
小心为上。
她手里紧紧攥着包，好像里面有天大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有点事找你。”喻舟问：“你在屿市吗？”
“你说你们北方的，除夕吃饺子，初一吃饺子，初二也吃饺子，咱今年不能换点新花样？”
只有很喜欢的东西她才舍得花那么多钱。
喻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唯一值钱的，是脖子上的一条项链。
人流把她冲的站不稳，手上东西都差点掉了，被左挤右挤的，脚也莫名被踩了。
说起保镖……
外面好热闹啊。
直到人潮散尽，一切又安静下来。
这些道理她都懂的。
“看到这么多人，自己没长腿，不会躲远点吗？”
“这不是爆她电话号码了嘛，你查一查ip，说不定和咱一个小区呢。”
喻舟想，饺子其实挺好的。
粟荔把她安顿好后，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了，毕竟还有几天过年，再不回去，真的要被家里人催死了。
“不好意思，这个月工资忘发了，是因为我之前待在家里没出来，不是故意不给的。”
正如她之前所想，封翌他……不止这一份工作。
喻舟正这么想着，后面一大群人举着灯牌横幅那些跑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嘴里喊着谁的名字，冲的要多快就有多快。
封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什么事？”
她低头，把帽子又往下压了压，停在原地，怎么都没办法再继续往前走了。
看能不能当个舞蹈老师什么的。
上次的事，就那一次，她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不然就还是干回开本行吧。
那是她除了舞鞋外第一次给自己买那么贵的东西。
“钱不够的话，我房间床头第二个柜子有张银行卡，里面有两万，能应急用。”
小姑娘眼里有些无措，慌张的眨了几下，像极了被惊到的猫儿，把钱捧在手里，看得珍贵又小心翼翼，张了张嘴，终于说出话来。
喻舟吓得往旁边躲。
而至于他说的有事，她也并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追问是什么事。
粟荔走之前还在这么嘱咐她。
“你真别说，这个叫喻舟的长得还挺好看。”
是这个月的工资。
不然再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一下？
喻舟捏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出去。
就算封翌只能一个月找五次，那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获得弥足珍贵的安全感。
以她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是没办法在这行干下去了。
银行卡里还剩下最后两千块钱。
幸好油盐酱醋那些粟荔家里都有。
喻舟暂住在了粟荔家里。
可还有——
突然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她被人拉着往前了两步，随后一双手臂横在她背后。
这对她很重要。
医院里有善良的护士姐姐和她说话聊天，周围有很多人，还有门口都守着保安，要一个一个的查腕带才放人进来。
喻舟应了声“好”，挂断了。
喻舟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看见两个男人正拿着手机，凑在一起看。
或许人家出更多的钱，所以他优先去做另一份工作，那确实，她无法干涉。
可就在来的路上，她看见有典当店，虽然很舍不得，还是把项链当了。
很安全，很正规，晚上旁边床的人不打呼噜的时候，也能睡的比较好。
她明明之前也只是十八线，为什么这件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好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铺下来把她整个人都罩住，让她快要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