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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瞬间觉得无比的迷茫，以玩家的思路而言，像这样有分量的情报都是可以增加好感度，增加阵营声望的，放在游戏里，碰到银刃骑士团长这样高等级的npc，他应该早就全盘托出，甚至恨不得拿自己今天穿的底裤颜色换一点阵营声望。
“以上，就是我所经历的一切。”
“这我知道，不过我听说云殿早已消失千年。”
“啊这，这个，克里斯汀团长，我只是觉得交流这些情报是……”
他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拍，立刻从那瞬间的迷茫中清醒过来，侧过头，却看到简·克里斯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伸手拍着他的肩。
“还能有谁，这种占卜当然只能由王室首席占星术师卡内基来主持。”
西里尔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泰坦巨人与黑龙是死敌。”
她的话音中，西里尔的视线中系统面板忽然自动跃出，紧接着职业那一栏，由见习骑士侍从变为了“见习骑士（0/50）”。
他目光一阵颤动，哪怕是到他穿越来时的1466年，他都没听过几个能够直接跨越职业阶段的例子。跨越职业阶段的前提是职业导师对你有极高的评价，可事实上玩家和职业导师的接触实在少得可怜，几乎没有从导师身上衍生出的任务线来获得评价与好感度。
那个穿着破烂、喜欢在王都公园门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头形象一瞬间浮现在了西里尔的面前。他对拉罗谢尔玩家的重要性无可置疑，游戏的前八年当中有超过百分之四十的主线任务是由他发布。
“死了。”克里斯汀团长稍稍有些疑惑，还是回答了西里尔的问题。但她随即发现面前少年的神情，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忽然之间变得颓然。
“你见过卡内基？”
西里尔不由得一呆，来的路上二人闲聊时，他只听伊文斯说这是来自王都的占卜结果，但后者可完全没有提到这是血祭占卜。
“亚德里恩，我似乎听到你刚刚让韦恩顺便调查泰坦的信息？”
西里尔心里还在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哪方面获得了简·克里斯汀的“青睐”，但后者此时已经开口问道：
“不论是真是假，只要那头骨龙的身体上有泰坦巨人的气息或者魔法痕迹，那就足以让亡灵和霜巨人达成交易。”
“有幸揪过他的胡子。”西里尔摇了摇头，“团长，这些不重要，我想先说一说关于高塔有龙的事情——你不用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因为那是我亲眼目睹，不单单是我，这位勃朗宁·维斯孔蒂家族的后人，还有逃走的谢尔登，以及一位飞龙军团的小队长，他们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结果他比游戏里死的还要更早。
西里尔稍稍定神后说道：“我没事。”
西里尔立刻回过神，回答道：“是的。霜巨人是泰坦巨人的后裔之一，他们长居于冰山之上，是因为企图这样可以得到泰坦巨人的承认，获得登上云殿的资格。”
“当然，这一点人尽皆知……等等，你是说？”简·克里斯汀忽然挑眉，快速地又在桌上的笔记本上写下几笔。
“卡内基·安东尼奥——”
“如果地宫里这一条龙是黑龙，并且死于泰坦之手，那霜巨人就有了向北风之塔进攻的理由。”西里尔平静地说道，
“但如此重要的情报，你为什么之前不说出来呢？”
“毫无疑问，你有成为一名银刃骑士的资格。”
“但骨龙只有一头，霜巨人却可以有很多。”
他瞥了一眼，见团长与伊文斯都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便继续开口，将地宫里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是……银刃骑士团长的认可……”
“血祭占卜？”
站在西里尔身后的剑士脸色僵硬，他发誓自己只是因为和少年有着过分充足的共同语言，因此才口快地将克里斯汀团长的来由说了出来——毕竟谁不对这位骑士团长心生畏惧呢？
他看着那张常年如冰霜一般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心头不知道为何一颤。
这个占卜的结果无人得知，但据说他死不瞑目。
“亚德里恩，你能保证你刚刚所说的都是实话？”
“我见过许多优秀的年轻人。你现在的实力可能不如他们，但我看得出你的勇气、智慧，以及无限的潜力。”
克里斯汀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位半精灵少年，声音平平地说道：
“我可以向丹亚起誓。”西里尔举起一只手。
“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的剑刃始终为拉罗谢尔而闪耀，我不会在意你的身份或是秘密。”
“我希望你明白你在说什么，这样的消息可不是你一个实力低微的小骑士能够得知的——伊文斯，是你把血祭占卜的事情告诉他的？”
“那他占卜完后……”
亦或者是二者皆有之？
西里尔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骑士团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正一手揉着太阳穴，另外一手捏着笔不断地写着些什么，时不时嘴里还念叨几句。
西里尔不由得默然。他和卡内基的交情不浅，甚至清楚地记得卡内基不过是个牙口都烂的差不多的老人，却总想吃硬邦邦的胡萝卜沙拉。
但她随即看到面前的少年转过身，望着射箭用的窗口，看向那黑云遍天的城外。
“你……还好么？”克里斯汀团长犹豫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下，身上那冰冷的气势忽然之间减弱了许多。
但他为什么没说呢？
而后幽幽开口：
“但事实上一条骨龙已经足以让北风之塔城破。”克里斯汀摇头，“它们没有必要和霜巨人达成共识。”
他的狡辩还没有说完，却听西里尔急促地发问：“血祭占卜？那负责占卜的是谁？”
但他完全没想到少年来到团长面前，开口的第一句就能如此雷人！
西里尔一愣，他低下头，正对着简·克里斯汀那双漂亮且威严的双眼，其目光如剑，似乎一瞬间就将他刺了个通透。
而后她抬起头，神情严肃地注视着西里尔。
这位可以任由顽童揪他胡子的老人，死于王都城破的那一天，他如往常一般坐在公园门口，看着黑色的天幕慢慢覆盖他眼前的蓝天，他站起身进行了其生命当中的最后一次占卜。
是啊，为什么呢？
是因为酒馆里离去的那道身影一句轻飘飘的“死战”，还是因为按照游戏时间线对应，银刃骑士团覆灭于北风之塔沦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