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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无比自然,就像是相处了很久已经很熟悉了彼此的喜好之后,习惯性把这钟话说出了口。
陆以凝这会儿背对他坐着,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呼吸滞了一下。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陆以凝的肩膀又重新紧绷起来,一点一点，越绷越直。
本来按照陆以凝对外科医生为数不多的了解，以为他今天估计又要很晚才下班,毕竟这两周下来,除了第一次,她还从来没有在下班的点看到过唐慕白。
这种情况远远比要提前就知道他在要刺激地多，偏偏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巴巴地坐在原地。
跟她一样同样愣了几秒的,还有她旁边坐着的傅蕴。
小姑娘的喜好唐慕白张口就来，傅蕴觉得是自家儿子开始认真了,所以连人家不喜欢吃什么都打听清楚了，她顿时欣慰地不行,转头看向陆以凝的时候连眼睛都亮了起来，“是这样吗？”
陆以凝抿了抿嘴，闷闷应了一声。
傅蕴嘴边的笑扯得越发大,简直要合不拢嘴了,扬着声音对着厨房里忙活的阿姨转述了这句话之后,她又给陆以凝递了瓣橘子。
她活了几十年了，自然不可能明说出来让小姑娘尴尬,所以也没继续往下说，及时把话题转移开来，“以凝，你这几天在忙什么啊？”
陆以凝调整了一下坐姿，“就是拍照修片这些，也没太忙别的。”
唐慕白已经走了过来，他今天一看就没去医院，穿的衣服还是上午那一套白色的运动服，看起来休闲随意，因为是白色，所以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干净明朗。
陆以凝瞥了他一眼，然后全当他不存在，又把视线收了回来，专心回答起傅蕴的问题来。
傅蕴可能是当老师习惯了，所以脑袋里像是装了十万个为什么，她也不问任何关于隐私的问题，就围绕着陆以凝的生活和工作，像是长辈和晚辈在话家常一样，拉着她的手聊了半天。
唐家的保姆大概是把她当成什么稀有贵客了，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一直到太阳落山，她才往餐桌上端了好几道菜。
香味顿时浓郁起来，陆以凝中午吃的太随便，本来到这个点就有些饿了，一闻到这扑鼻的香味，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和肚子叫的声音。
幸亏傅蕴还在说话，客厅里又在放着电视，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唐慕白似乎根本无意掺和她们两个人的话题，他半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一秒一个台，换得飞快。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餐桌上的饭菜终于上齐。
陆以凝肚子空荡荡，前胸几乎已经贴到了后背上，好在唐家的待客之道良好，饭既然上齐了，也就没拉着人再聊。
唐父没在家，所以饭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
唐家毕竟是富贵人家，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而陆以凝呢，她是纯粹饿得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除了筷子碰到碗的声音，以及傅蕴非常偶尔的几句让陆以凝不要客气的话，几乎全程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陆以凝虽然饿得厉害，不过人到底是长得瘦，所以胃也小，一碗米饭下去就饱的差不多了。
至于唐慕白，他也没吃多少饭。
陆以凝就坐在对面，她也不看她，几乎全程都在低着头，只有在傅蕴和她说话时才会转头冲她笑一下。
太阳落山，橙红色的余晖从落地玻璃窗洒进来，落了她左侧的小半张脸，她脸上细细短短的绒毛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光，温柔又透澈。
陆以凝的长相其实算不得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特别扎眼的美女，但是她耐看，五官精致又没有攻击力，凑在一起就怎么看怎么顺眼。
至少唐慕白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也可能他最近审美变了，所以连陆以凝抬手把头发掖到耳后的动作都好看地过分。
就在这一刻，唐慕白想的是，如果他妈现在不在这里就好了。
因为傅蕴在的缘故，唐慕白已经尽量克制着让自己的视线不那么直白赤裸了，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被细心的傅蕴给注意到了。
不过她不是直接从唐慕白那里注意到的，她是间接从陆以凝那里发现的。
因为从这顿饭开始，这小姑娘就开始不自觉地抬手撩头发。
她脸上倒是没红，不过眼神闪躲，摸头发的频率又实在高，傅蕴一转眼，这才发现自家儿子已经看了人家很久了。
唐慕白可能不知道，她在自己亲妈的眼里，就像是一头饿狼，可能随时都会扑向对面的小白兔。
傅蕴：“……”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喜欢人家啊！
傅蕴觉得这个儿子的脑袋可能有点问题，不然应该不至于迟钝这么多年。
可能上帝真的是公平的，给了他高的智商，但同时也降低了他反应的灵敏度。
傅蕴叹了口气，喝了口水，装作没看到。
作为唐慕白的母亲，傅蕴不可能硬要横插在两个人中间，刚要借口上厕所给他们腾出独处时间，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没出几秒，门口就传来一道女声：“蕴姨，我家刚才摘了桑葚，我妈让我过来给你送过来点儿……”
那人进出很自如，找了拖鞋换上之后，刚从玄关处出来，就“咦”了一声：“家里来客人了吗？”
陆以凝还没转过身去，但是听这人说了两句话之后，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转身大招呼的必要了。
虽然已经很久没听过这道声音了，不过光从她的语气和她和傅蕴说的话来看，陆以凝就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
应该就是唐慕白的小青梅，文静。
陆以凝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秒针滴滴答答在转动，转了大概半圈之后，她听到那道脚步声走近，与此同时，文静又笑了下，开口道：“陆以凝？”
傅蕴看了眼陆以凝，又看了眼文静，有点诧异：“你们认识？”
两人专业相差太远，虽然之前是一个大学的，但是两个女生之间又不可能存在那种追求不追求的情况，所以傅蕴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文静把那盒桑葚递给保姆，点了点头：“小白的前女友啊，我见过几次的。”
傅蕴：“……”
她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产生幻听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傅蕴还特意捏了下耳朵，“你说是谁的前女友？”
这次文静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慕白就淡声开口道：“我的。”
傅蕴看着这三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陷入了沉思。
当事人陆以凝在座位上坐了几分钟，然后站起身，“傅老师，今天谢谢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就拉开椅子，一转头，看到了文静脚上踩着的拖鞋。
和傅蕴脚上的那双样式差不多，不像她脚上的这一双，一看就是一次性的。
所以这就是她和文静的差距。
越是这种时候，陆以凝就越发冷静，她冲傅蕴点头笑了下之后，抬脚往门口走，以最快速度换好了鞋之后，她头也没回地出了门。
陆以凝一路上走得都很快，她没怎么来过这边，所以对路况也不太熟悉，七拐八绕地出了鹿港小区之后，再一看表，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她觉得那顿饭像是白吃了一样，硬生生被消化了大半。
陆以凝叹了口气，抬手蹭掉鼻尖的汗，刚拿出手机准备叫一辆出租车过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陆以凝。”
唐慕白已经跟在她身后有段时间了。
确切地说，从陆以凝刚才一出门，他就也紧跟着出了门。
这丫头今天大概是有点不在状态，走了那么久也没想起用导航来。
本来三四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被她走出了一刻钟。
唐慕白走过了无数遍这条路，闭着眼睛也走不错，但是他也没叫住她，就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把这个小区都绕了大半圈之后，才终于找到了出口。
现在是不得不叫住她了。
再不叫她，她可能要直接回家了。
唐慕白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一面，哪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就走人。
陆以凝确实想直接回家的，她没什么心思说话，但还是站定了步子，没往前再走。
一偏头，迎面就有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也省了她再打电话叫车了，陆以凝伸手拦住出租车，然后转头冲唐慕白笑了下：“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刚坐上后座，陆以凝还没来得及告诉司机地址，车门就又被人拉开，唐慕白很快坐到了她旁边，就像是这辆车是他拦的一样，他语气无比自然：“开车吧。”
陆以凝：“……”
太不要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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