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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稚女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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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谷那会儿已经是暮夏,但是四季不分明,照旧是青山绿水花开似锦,入眼可瞧都是十分热闹的画面,那山谷之中乃是天高云淡,晨曦之间雾气缭绕,飞鸟夏虫十分活泼,山谷之外仍旧是求医问药的可怜人,山谷中仍旧是遍地毒草,拒人于千里之外。

什么都没变,什么都不曾打搅了其中的安宁,更没有谁来打搅主人闭关。

第六重,那会儿阿施已经出去山谷足足一个半月,依照长安城传来的消息,蒙黛朵或许是不来了,一想到自己那个傻姑娘已经跑了过去,去求那么个女人认自己这个闺女,求蒙黛朵跟自己回这琅琊谷中安养天年,那女人却是要一口回绝,江朗亭那心中便是十分难受。

他难受的也不过就是——自己那个丫头原本也只以为这世上是要多一个人爱她,可实际上那人与自己毫无关联,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叫人是多么绝望,况且——哪个人乃是自作主张认下她的的生身母亲。

江朗亭只想飞出去,一眨眼再带回来那个跪下来求饶的丫头,把那个从来不被上天眷恋的可怜人搂在怀里,施儿铁定是要伤心的哭了。江朗亭一声叹息,可是自己现下离了那诛心草简直是寸步难行,不跟那些虫子全神贯注斗一个你死我活便是个别无出路。

不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除了它,那么想要再卷土重来就十分难说,正在这紧要关头,江朗亭走不开,他走不开,也不能义无反顾去到千里之外,他没有那个命,于是只管交了鸽子传了信儿说道:自己已经晓得了蒙教主那样情形,其他的不要,只要施儿赶紧回来全全乎乎待在自己身边别再乱跑,守着她好好过日子就是。

他无法去到她的身边,因此心急如焚,他盼着求着施儿回来,至于锁魂咒料想也是那最后三重,只要是过了,那么便是一身轻松,能去哪大千世界曲接她,带她回家。

料想总是极好的,阿施那会儿恰逢心神不宁,那里晓得后来大弘皇子争夺王位,天子驾崩之后一道圣旨简直是要将她架在龙椅上烧烤,那会儿尚且没说出来,但事情的走向就是那样,乱局当中江朗亭的回话自己干脆没收到。

苏施也没着急,因为往常两个人联络也不是那样频繁,有去有回的时候还是少,有去无回的时候更多。

两个人好似是有了十年夫妻那样的熟稔与默契,江朗亭知道施儿那境况,只是不曾想到:居然能生出这样大的变化!一时间因为施儿在长安城中的境遇担忧起来,那政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叫江朗亭十分心慌,本该是在对付虫子的关键时候,他一个分神一个不安,已经将自己原先闯过来的几重密经险些是功亏一篑。

虫子则是趁机反咬,气势汹汹要灭了江朗亭的招数与江朗亭同生共死,大不了同归于尽。

前头几重难关,每一个轮回都不知道是过去了多少个日子,反正约莫是很快就度过了。可是,这一回,对,这一回,第六重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

江朗亭他仿佛是进去了一场迷梦,那里头有无数的妖魔鬼怪横行霸道,但更有多少魑魅魍魉对着自己嘲讽狞笑,可是自己脚下是亡灵的鲜血染就的幽冥小道,那道路两旁则是半人高的火红火红的花朵——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此处是这般美丽,这样美丽,这样美得不真实,可是却没有施儿——为什么不见那个丫头?。

江朗亭疯了一样呼唤她的名字,不曾招来苏弑反倒是唤醒了蛊虫。那一条小道居然变成了蛊虫的舌头,一伸一缩要将自己吞进肚子,迎面而来的风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腥臭难闻。

江朗亭浑身一颤,手无寸铁只能在这蛮横的攻势之中踱来踱去,心中因为记挂着苏弑所以那功力就不是十分猛烈,正在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哭声由远及近传过来,听见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叫人心疼,可并不似施儿的模样,他这样一分心,那个虫子的舌头已经卷起来他举到空中,江朗亭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于是只恨恨念了一句:我命休矣,施儿千万保重,便昏了过去。

于是忘川的水也不再流淌,水中的魂儿也不叫唤了,幽冥小路上头的花儿都不开了,那虫子也瞧不见了,但一个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萦绕在自己耳边不曾间断,江朗亭眼中一片煞白,他仿佛是遇见了这世上最最厉害的火光已经将一双眼刺瞎了。

他伸手上去,身边仿佛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瞧不见,他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空白,除去白茫茫一大片的浓雾什么也没剩下,分不明白日还是黑夜,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仿佛是永无止境的白昼里头他成了最最有生机的那一个。

江朗亭正在迟疑,一个女人则是嘤嘤哭泣,显然是在身侧,他问道:“你是谁?”

那女人则是一边抽噎着说道:“大哥哥,我是那朔玦山庄下山谷中的朱阮阮。”

朱阮阮?

江朗亭险些记不清楚,抽丝剥茧想起来应该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当年瞧来也就是个美人儿一样的底子,只是五年级后她为何就来了这儿?

自己跟她爹在朔玦山庄那段仇恨并不算浅,张从古乃是自己的师兄,他闺女巴巴来找自己算是怎么一回事?况且只是个有一面之缘的小丫头,江朗亭实在是蹊跷:这时隔五年的会面到底是意味了什么?

意味了什么?

意味着他将永失我爱,将抱着遗憾一直到老。

江朗亭与张从古那一番交恶,令他街心大起,对这个丫头也是冷冷清清敬而远之,他尚且不知该作何反应,却听那个朱阮阮说道:“大哥哥,我脚腕子上被诛心草擦伤了,疼得钻心,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丫头口音之中自带了一股子柔情娇嗔,颇有些小女孩儿的味道在里头,又是亲昵又是可爱,一声声大哥哥叫得脆生生羞怯怯的,寻常男人只怕是要连骨头都酥了一把。

可是江朗却十分精神更是警醒,以防这丫头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是坏事了——自己无论如何都瞧不见那丫头!

于是问道:你在哪儿?

那个朱阮阮见这个男人的一双手四下乱摸岂不是又心疼又可笑?于是,一双香香软软的无骨小手握住了他的,径直贴在自己跌脸颊上,甜甜一笑说道:“大哥哥,我在这儿啊。”

江朗亭直至那一刻才算明白:自己是真的瞧不见了!比那份震惊反应更快的则是:自己的手贴上了个陌生姑娘的肌肤。

他慌忙从小丫头的手中抽出来,一张老脸有些发烫应该是红了。朱阮阮见他是这般惊慌失措内心已经是一声轻笑,于是十分无辜的问道:“我在这儿呢,怎么了?”又问道:“大哥哥你是不是瞧不见了?你那双眼睛又是怎么了?”

被戳破的时候江朗亭心中一惊是怒火万丈,于是恶狠狠一皱眉头就往外走,谁知四下里自己瞧见的都是白雾,乃是光明大道的模样,可不知为何他一抬脚就摔进了水沟,山泉凛冽清凉灌了几大口。

他瞧不见,抓东西也抓不住,如同是一个小丑一样被这条水沟困在其中不可自拔。

认清楚现状的他颇有几分灰心:眼睛已经瞧不见了,那么锁魂咒的第六重无论如何也是没闯过?

锁魂咒没解开怎么办?

施儿怎么办?瞧不见她的来信儿怎么办?

不能出去找她怎么办?没有谁接她回家怎么办?

江朗亭油然而生一股子无可奈何,十分无可奈何,原本那一腔热情此刻干脆都化作了求告无门。

正在他十分痛苦煎熬的时候,他泡在水中,觉得自己完了,可是一双手已经伸了过来,手的主人则是也跳进水中生拉硬拽硬是把自己往岸上捞。

江朗亭已经是心如死水不肯动弹,那朱阮阮哪里拉得动这样一个男人?况且也是使不上劲儿,所以干脆又气又急求道:“大哥哥,你也动动吧,我拉不得你啊。”

可是江朗亭一时间走了死胡同,心中无望之时朱阮阮说得再多好话他也只当做耳旁风,更别说要好好配合。

朱阮阮见他仿佛是癔症了,于是更加紧张,********拽他上来,倒是累得自己先卸去了半条命。

朱阮阮坐在岸上大口喘气,却见江朗亭那一双眼睛之中全无神采,泪水倒是无声无息顺着眼角已经掉了下来——他哭了!

朱阮阮长这样大除了见到娘亲哭,哥哥哭,还是打头一回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跟前哭。况且还是个二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可是那泪水落下来的时候,朱阮阮是由衷觉得这个人的相貌真是没得挑剔,十分好看。

江朗亭本来就不丑,比之烈火凤凰林慕卿的妖娆,白骨相公赵惊弦的漂亮,朔玦山庄庄主张衡之的清俊,朱阮阮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子由内而外的儒雅。

对,是自己从小未曾见识过的儒雅!

是这个男人身上难得的比之旁人多出来的一股子斯文气。

这样一个瞧起来清心寡欲的人,瞧起来对万事都不关心万物都不在意的男人,这个成熟稳重,话也不多但是颇为内敛的男人,此刻而立之年的玉面毒蛛江朗亭对朱阮阮这样一个见识不宽的十四岁的毛丫头来说实在是个能招惹苍蝇的血水一般,教她不由自主去喜欢他,亲近他,成为他那一豆火光之外的为之义无反顾的又一只扑棱蛾子。

这样一个大了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对朱阮阮的诱惑力那简直是想象不出来的厉害!

江朗亭身上的每一点都吸引了朱阮阮十分注目,叫她每一处到从心里都是溃不成军,一塌糊涂。

更叫她生出了执念,越发清晰是要落地生根,成为这毕生曾经有过的最最强大的一朵血色浪漫,只存在于朱阮阮的心中,越发贯穿了她尚且年轻的性命。

打从八九岁至今,大哥哥这个称呼在朱阮阮心坎上也只给了一个人,那三个字简直是在自己舌尖上来回翻滚了无数回,终于化作这个小丫头最最美丽又残酷的执念——她爱他,更要他,要独个儿占有他。

这种执念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或者干脆就是山谷之中头一回见面;

或许是江朗亭对苏弑那不计代价的保护跟爱惜;

再或者是那个男人当时为了一个女人流露出来的无助与可怜。

那会儿江朗亭的流血流汗,一叹一笑,都印在这个小丫头心坎上再也不能磨灭,除了娘亲朱宜琴、兄长张衡之与那个张愈,从小到大朱阮阮也只见过这几个,接触这几个。

正是因为江朗亭与施儿,朱阮阮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爱情,这个令人心酸的东西教她见识它无比强悍大的美丽与可爱,这对世间随处可见的恩爱情人则是叫她明白了什么叫做相濡以沫,什么叫做生死相随。

六年前,江朗亭与苏施互相依偎在山谷中落难的时候,朱阮阮送走他们却不由自主大哭一场,她哭得十分伤心,以致于娘亲根本就不晓得闺女这是哭什么,难过是谁给了委屈——这不大点的年纪,这个打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姑娘仿佛是已经叫人要不明白了。

朱阮阮一****越发沉默,这姑娘自己也不明白,只是江朗亭三个字在脸前处处招展,而那个男人心急如焚的模样则是在脑子当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入骨髓,女人家的心思,时日久了,朱宜琴也猜到一点半点。

那是张从古并着玉容青衣王惊鸿摔下一个烂摊子自顾自逍遥去了的时候,张衡之大醉一场便决定要重振家业。

首先便是叫人将山谷里头躲了几年的娘亲、妹妹一起接了上来,好吃好喝好宅子一顿安置。受了那样多的苦,今日才算是熬出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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