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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日成熟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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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带着脸上的红印去参加乐队训练的时候,那群人笑话他,一群人讨论起喜欢头头是道,告诉他:“喜欢就是你眼睛都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她打转。”

周行叙想这招小偷比他在行。

左任告诉他:“想象一下,把姑娘当摇滚乐一样对待。”

果然不应该相信这群人的话,这个结果是周行叙写抒情歌的时候发现的,他那时候才知道,喜欢不过就是平日里不吟诗作赋的人,也会变成诗人。歌曲灵感开始的时候灵光一闪,连民谣吉他都是后来买的,那个曲风他没有涉猎过,别说什么音乐是相通的。

让耶稣和如来聊聊信仰,没准五指山遗址上一秒重现出个一模一样的山。

歌曲demo做出来后,他们都不信周行叙写了这歌。简单的情词,简单的吉他钢琴伴奏,没有电音,没有重金属。

此刻,路灯下他擦着薛与梵的眼泪,最后低头吻了湿润的眼角:“薛与梵,我这辈子让了很多东西给我哥。”

——但你是我的绝不让步。

绝不让步啊。

不说激动开心是假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孕,一夜之间少女怀春的小心思一点都没有了。肚子里那颗小豆芽时时刻刻提醒着薛与梵面对现实。

她扭头,躲避着周行叙落在自己眼睛上的唇:“你之前还说你做这些事不是因为想我把小孩留下来,你现在对我表什么白?”

“表白是因为我才知道你居然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我喜欢你。”周行叙捏了捏她的脸颊,但表情一下子又认真起来:“薛与梵,我知道你对异地很没有安全感,但你真的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从任何方面来看,或许在一起对我们两个都好。你应该知道要瞒你妈妈一个月的困难程度,还有手术假如万一有危险需要家属签字,怎么办?”

第63章生芽(4)但是我跟她已经在一起了……

她不说话了。

周行叙给她考虑的时间,但有一件事还需要弄清楚:“薛与梵,谁和你说的我准备跟你玩到毕业就说再见的?”

薛与梵在思考他刚才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她当然是希望手术顺利,但万一手术不顺利,到时候再通知她妈,照样还是让他妈心碎。听见他的问题她不得不从这件事思考到另一件事:“你自己都不记得你和谁说过吗?”

周行叙:“我不是不记得我和谁说过。我是根本就没有说过这句话。”

薛与梵有点糊涂了:“钟临和我说的。总不可能她胡编乱造的吧,到时候万一我们两个和对方说了,那她多尴尬啊。”

周行叙笑:“你现在有心思替别人操心了?”

他这么一说,薛与梵表情又蔫吧了:“对哦,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散步已经散的够久了,周行叙把她带回去:“我都把救命稻草递到你手边了,你倒是伸手抓一下。”

薛与梵瞥他:“你啊?”

他嗯哼了一声:“不然呢?”

“你和我加一块,我妈也能一起打死。”薛与梵摆手:“但这么一想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过我妈上次就生气住院了,医生说不能让她生气,到时候没准我们下去了还能遇见我妈,到时候我妈在黄泉路继续追着我打。”

她发牢骚怕的要死的样子,周行叙没良心,觉得很可爱。解了楼下的门禁,拉开门让她先进去。六月的楼道里已经闷热了:“算上我儿子,四个人也能打个麻将了。”

薛与梵认真地运用自己的想象力,还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母子团圆还是算了吧。”

周行叙让她走在自己后面,生怕声控的楼道灯亮慢了使得她脚下踩空,薛与梵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一只手主动牵住他的手臂。

“你就没想过万一你妈能接受?”周行叙把手臂上的手拿下去,改握在手里,这样她要真摔了比她牵着自己更方便拉住她。

“你这简直就是叫我去亲身示范老虎的屁股摸不摸得。”薛与梵扶着扶梯的手松开了,给他胳膊上来了一拳头;“你怎么不去和你妈说,告诉她她要当奶奶了,你哥要当伯伯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薛与梵真是又恨又羡慕他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怎么同样出事男女的差距就这么大?

周行叙当然知道她苦恼什么:“我淡定是因为我可以和你异地异国,你不愿意。”

薛与梵嗤声,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后甩开他的手,手被他握得全是汗:“苍了个天,我真想把肚子摁在你身上,看你还说不说的出这样话。”

周行叙笑;“安我身上,那我得赖着你,让你娶我了。”

痞里痞气,一点正形都没有,薛与梵耳尖泛着红,瞪了他一眼,快步把他甩在身后。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张口就来。

周行叙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马尾一荡一荡的。他步子不疾不徐。知道她是害羞了,手插着裤兜,还故意喊她的名字:“薛与梵。”

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之后,她抬头看了看门框,嘴巴一撇,最后还是把门口的位置挪出来让给周行叙,等他来开门。

他手腕上还挂着便利店的袋子,挂耳那里把手腕磨出红色的印子,抬手把钥匙从门框上拿下来,转开锁之后,拧动门把手,先进去抹黑把灯开了,解下手里的购物袋放在餐桌上,走到中央空调的开关处。

薛与梵只听见滴滴了两声之后,他又去把阳台上的帘子拉起来。

她坐在地上慢条斯理地解着帆布鞋的鞋带,瞥见他摆在门口柜子下的体重秤,光着脚站在上面,看着体重数字,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重新上秤前又把发绳也给摘了。

看着最后定格的数字,薛与梵蹙眉:“周行叙你公寓的体重秤是不是不准?”

周行叙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她的换洗衣服:“你要不先告诉你是重了还是轻了,这样我好知道怎么回答你。”

“如果我说轻了呢。”薛与梵从体重秤上下来,接过他手里自己的衣服。

“那就是秤准了。”

薛与梵;“重了呢?”

周行叙:“怀孕了,重了正常,不是你胖了。”

他觉得是满分答案了,薛与梵一言不发地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提醒完她小心地滑之后,才想到,可能应该要说‘不可能有胖了这个可能’。

算了,这个回答留着下次用。

薛与梵草草洗个澡,换他去洗澡后,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小八她们发信息,说是今天家里有事不回去了。

方芹细心地提醒她别忘了明天九点系里集合。

她回了句知道后,把聊天记录截屏发给周行叙。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随手看着投影幕布上的分类表。

薛与梵只知道手机会有大数据统计分析,但是看着分类列表纪录片里推荐的生产有关的影片,她还是得感慨一句网络‘监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周行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抱着抱枕,正襟危坐,表情有些狰狞地看着纪录片里挺着孕肚的女人。

想到要给她约明天挂号检查的事情,结果点开手机看见了她发给自己的聊天记录,她没说他也知道,是让他明天九点前把她送系里去。

纪录片播到一个女人流产大出血,薛与梵捂着嘴巴,整个人仿佛很排斥一般往后仰。纪录片里的女人在生死关头甚至还不愿意透露自己家人的联系方式。

医生不断劝导着孕妇,在医生告诉她自己签字没用的情况下,孕妇还是不松口,床单红了一大块,最后医院没办法喊来了警察。

周行叙找到遥控器把纪录片给换掉了:“看这个干嘛?”

“这种生死关头,我觉得是我我还是会打给我妈的。”薛与梵搓了搓手臂,全是刚刚看纪录片出来的鸡皮疙瘩:“不过你可能就要惨了,但你到时候就说你不是孩子的爸,后续交给我。”

周行叙在沙发那头坐下来:“为什么?”

薛与梵要遥控器,想换个电视剧看看:“你傻不傻,我妈肯定要你负责啊。”

周行叙把遥控器递给她:“我又不是不能负责。”

薛与梵干脆不看电视了,和他好好顺一顺现在的情况;“就这么说吧,女性和男性是不一样的。发生这种事我的名誉损失比你大很多,社会在流产这件事对男性很包容,放在你身上就是年轻时候混了点,放我身上就是街坊邻居嘴巴里的肚子里死过人和烂裤裆。所以我妈肯定会想要将损失降到最小最小,怎么降到最小,那就是让你对我负责。这个负责就不是人工湖旁边表个白,什么考虑交往试试看了这种。我承认我真的想考虑和你交往,但如果我手术失败,让我妈知道了小孩是你的,她就会叫你娶我。”

周行叙扭头看着侧身坐在沙发上的人,听她说了一大堆。话里那些‘肚子里死过人’和‘烂裤裆’的字眼构成了她被人戳脊梁骨的画面,那画面配着她说话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让周行叙难受。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他没思考,接话;“所以你觉得我不会娶你是吗?”

薛与梵无奈:“你把婚姻想象的太简单了吧。”

“难道不是你把我的喜欢想得太浅了吗?”

薛与梵看他觉得他蛮不讲理,他看薛与梵也觉得她说不通。她不讲话了,气鼓鼓地上了楼。周行叙还坐在楼下,拿出手机挂完号了之后,将刚锁屏的手机重新打开。

这个时间点霍慧文大概率还没有睡觉。

周行叙消息发过去之后,很快也收到了回复。

【周行叙】:妈,明天帮我炖个鸡汤,中午就要。

【霍慧文】;怎么想到喝鸡汤了?

【周行叙】:恩,突然想喝。

长辈大多还是习惯发语音,聊了没两句之后霍慧文就发了语音过来。周行叙把手机声音调小,放到耳边:“好的,那我给做饭阿姨发给信息,让她明天早点去菜场买。中午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回来吃?”

周行叙把手机从耳边拿走,打字。

【周行叙】;我去拿。

关掉了楼下的灯之后,周行叙上楼,久违地看见自己被子隆起一个小山丘。想了想,又下楼,给一楼也留了盏灯,二楼关剩下一个夜灯之后,周行叙掀开被子。

周行叙知道她还没睡着,只是喊了名字,她不回答。

“薛与梵,你不理我就算了。你转过来,别妨碍我们爷俩培养感情啊。”他说完,旁边的人朝后伸着脚,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又气又羞,扭头骂他;“周行叙,你有病啊?”

见她肯说话了,周行叙手下不敢用力,轻轻地把人翻过来,贴上去,手臂虚虚地搂着她;“薛与梵,我哥第一回带你来看我演出的时候,我去女生宿舍楼下载你,当时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哥这人不行,眼光倒是挺好。”

暗里夸她好看。

薛与梵受用,但是嘴上不承认:“少拍马屁。”

他笑;“不爱听?”

薛与梵很严谨:“现在不爱听。”

“薛与梵。”

怀里的人闭着眼睛,猛然睁眼:“别喊我名字,我要睡觉。”

连他妈那种中年人都没有睡觉,周行叙不信她睡得着。但又怕她因为怀孕倦怠,默默闭上嘴巴,没再开口。

室内的呼吸声浅浅,周行叙觉得怀里的人是个定时炸弹,他总是想着她肚子,怕她凑过来挨着自己睡觉,也怕自己碰到她。慢慢松开搂着她的手,周行叙枕着自己的手,将睡姿变成平躺。

他睡意没来,今天在学校接到她电话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但足够让人睡前回忆很久很久。看着微亮的房间,脑袋里在乱想,一会儿是几天后的答辩,一会儿是薛与梵,一会儿是一个五官随便幻想假设出来的小屁孩。

“周行叙。”旁边传来薛与梵的声音。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没睡着?”

自然睡不着,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能睡着,神经得多大条。

周行叙问她;“聊聊?”

“聊什么?”薛与梵来精神了,但很快又想到了之前楼下的不欢而散,她干脆自己找话题:“你今天从药店回来,坐在楼下抽烟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行叙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抽烟?”

“我那时候在阳台看见了。”薛与梵说了句抱歉,偷看不好:“我看你抽了好久。”

“在想要怎么办。”周行叙是知道阳台上可以看见楼下那个长椅的:“怎么没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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