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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在最靠里面,黎宴来过一次,夜里静谧,风声虚浮,她走得慢,隔着一米的距离,江湛一直跟着。
到了门口,黎宴输密码,回头见他目光放在外面:“进来吧。”
江湛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半开玩笑:“里面有没有不能看的?”
他觉得女孩子家里应该都是比较隐私的。
黎宴把灯全打开,站在门口,眉间有几分浅笑:“要不然你站在门外我给你清理伤口?”
江湛立马抬脚迈进去:“我不乱看。”
里面有沙发,都很宽敞,他手腕上都是血,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怕沾到沙发上,就在挑了旁边椅子上坐着。
黎宴把门关上,兜里一直没反应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江湛说:“你坐一下,我去取医药箱。”
“嗯。”
医药箱在二楼,黎宴本想等给江湛处理好伤口再回,只是手机那头一直没放弃,打了第四通。
黎宴接起来,开了免提,放在旁边台子上,手上准备着消炎药水:“我没事,逃出来了。”
“黎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只身犯险,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给你查出来的。”
对面语气很急,近乎暴躁了。
“沈祈安。”黎宴把消毒水、绷带一并装进托盘里,又取了两个创可贴放进去:“你今天来晚了。”
手机那边一阵噤声。
黎宴笑着叫了他一声:“这么不禁逗。”她把东西摆好,走到洗手台边把手上已经干了的血洗掉,口语很轻松:“还好我腿快,跑掉了。”
万幸。
这也是沈祈安最后怕的,她性子一直软,只有对那件事丝毫不避不躲,再难她也能硬着头皮上。
她想找到凶手,她想报仇。
因为她一心赴死的性子,他并不打算让她查到。
闻言,沈祈安松了口气,他问:“受伤了吗?”
她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没有。”
他说:“需要用到创可贴的,也算受伤。”
“没有受伤。”黎宴抿抿唇,突然说:“我遇到了一个好人,他救了我,是国人。”
对面声音微顿:“然后呢?”
“他受伤了。”
她性子一惯都是冷的,不爱笑,更不会这样说话断断续续,有笑和卖关子的意思,沈祈安皱了皱眉:“男的女的?”
黎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别的问题:“我应该怎么感谢他。”
沈祈安不言,过了许久:“你看着来,毕竟在国外,不要有过密的接触。”
“嗯。”她说:“挂了”
“机票明天中午十二点,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
黎宴端着托盘出去,二楼楼梯口,男人长身鹤立,黑色碎发塌下来,遮住眉宇,他长相属于英气那种,带着几分野气。
倒是没了一开始的那种难以接近,他靠在楼梯扶手上,姿势随意洒脱,笑了下,很坦然听到了谈话:“我不是好人。”
“嗯?”
“没事。”江湛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托盘:“不用急着想怎么感谢我,物质的东西我都不要。”
他说完,就先下了楼。
黎宴站了一会儿,跟了下去。
江湛伤在手腕上,裂了一道口子,好在不严重,她清理干净以后,抹了一层药水,趁着等药水干的功夫,她刚准备站起来……
手被拉住了。
黎宴抬头。
江湛脸凑过去,盯着她眼睛看了一会儿,看不到他想看的,便直了直身子,有些不想,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松了手:“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她睫毛动了动,把刚刚的惊心压下去,语气挺肯定。
他痞笑,抵了抵上颚:“你是渣女吗?承诺的过的话全都忘了?”
“感情债?”她越来越不解,眉头也拢的厉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没谈过恋爱,又哪来的渣女一说。
“可能吧。”江湛没再说话了,本来想继续追问到底,突然发现她好像不喜欢,他就收敛了一点。
药水干了,黎宴把纱布缠上去,因为是专业的,她手法娴熟,每一步都干净利落:“这两天不要碰水,纱布如果沁湿了,就找医院换纱布。”
过后,她又交代了一些,像医生对患者那样,尽职尽责。
江湛抬起手腕看着:“这疤能消吗?”
黎宴实话实说:“估计要很久。”
他其实不怎么在意,男人身上留点疤痕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他身上也不少,多这一个也不多。
但是,他瞧她有点紧张的样子,就想逗逗她:“你看,初次见面,你就在我身上留了可能一辈子都消不掉的痕迹。”
黎宴:“……”
她站起来,碰了碰鼻子,开始收拾残余垃圾:“很晚了。”她委婉一点:“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湛没有得寸进尺:“明天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找我干吗?”
“换药。”
江湛站在门口看着她,黎宴站在门内,树影逆着月光照下来,满地的星光,风一吹,树叶交错,落在地上的黑影晃动着。
黎宴这会儿被看的有点乱,心尖颤了颤,只是顺着一应:“可以。”
没有再多看,江湛背对着她往外面走,外面,光与影子变换着闪过,灯火从他侧脸划过,他嘴角勾着。
清风拂过来,风里好像掺了酒味,能醉人。
四年前,他们偶然在雷尼尔山相遇,她说她喜欢西雅图的秋天,以后每年都要来,他野惯了,突然执意跟她约定来年有空再一起看西雅图的秋天,她许是无奈,也随口一应。
第一年,他在日复一日等待中来了,她没有来。
第二年,他来了,她没来。
第三年,他来了,她还是没来,他知道或许她没有在意。
直到今年,他已经准备不再来西雅图了,但因为有事又来了,本来已经打算将那件口头约定忘掉,或许就是有缘,人自己送到他面前了。
黎宴把残余收拾干净,煮了一碗面,刚坐下,门从外面推开,裹成粽子的女人推门进来。
“回来了。”
“嗯。”
林周憬刚下戏,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鞋子随意一甩,应该是戴过头套,原本的头发乱糟糟的,她往沙发上一趟,一动不动,只是嘴里一直骂着。
“林周安是狗。”
“林周安是小狗。”
“林周安是大狗。”
“……”
黎宴蹲在椅子上吃面,吃了两口,有点烦躁,索性去冰箱取了两听啤酒蹲在椅子上喝:“你这个样子千万别让你那群黑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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