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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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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顾青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一个相对他来说是大人物的口中,听到对方称赞自己“文武双全”,虽然觉得名不符其实,自己离文武双全还很远,但不可否认的是,心里还是很爽的。|

没想到这陆将军还是能说好话的。

不过请自己去教小孩子?顾青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同意。虽然他有点把握自己不同意,陆泽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能有这个机会与一位有实权的侯爷拉上关系,那无疑是非常好的一件事,不说狐假虎威,单是这样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目前他还没遇到麻烦,更别提他和陆泽还有一段渊源了。

对于陆泽的性格,虽然目前他们只接触很短的时间,但他对陆泽的为人还是比较相信的。

这大概就是个人魅力吧?

“将军,学生是非常乐意的,求之不得,这是将军对学生的看重。只是,只是学生的妻子即将临盆,就想着能不能等她生下孩子后再到侯府,大约需要一月有余,小公子能等吗?”顾青云没有考虑多久,就马上问道。

陆泽挺直的脊背稍稍放松,点点头道:“可,等你忙完到侯府门口报上你的名字,就能进府。”他想了想,又道,“还有,在某面前,不必拘束。”

顾青云于是嘴角翘起来,和他说了几句后,见他说的是实话,忙问自己早已好奇的事情。

只见他一连串地问出来:“将军,我太佩服您了!我是越阳郡人,想知道您当时是怎么在短短一个月内打败那些南蛮之人的?不是说他们那里是深山密林,很容易逃掉,难以追击吗?我们的将士是如何适应那里的地形的?”

陆泽一听,微微皱起眉头。

顾青云马上道:“将军,如果是机密的话,请不要说,是我孟浪了。”

陆泽摇摇头,道:“事先做好准备,之后包围、奋力杀敌就行。”

顾青云“哦”了一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泽也看着他,面无表情。

晕,难道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就说完了?不详细说一点?不过想想他刚才和方仁霄的聊天过程,顾青云只能认命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之后顾青云又和陆泽说了一些话题,但两人终究认识不久,在顾青云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时候,陆泽就主动提出离开。

顾青云暗暗松了口气,忙请他留下来吃顿饭。

陆泽看了看天色,刚想答应,没想到从门外进来一个男子,他靠近陆泽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顾青云就看到陆泽的脸色一变。

“某还有急事,就不吃了,下次某请你。”

“将军,急事要紧,您先忙您的。”顾青云马上说道,朝旁边站立的顾三元使了个眼色。

之后,顾青云就送陆泽出去,等快到门口的时候方仁霄也从书房里走出来了,两人一起把陆泽送到门口,直到陆泽骑着马,带着一辆马车走远后,才转回家里。

“老师,刚才陆将军出去的时候,旁边有人看到,这不要紧吧?”顾青云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方仁霄摇摇头,笑道:“这有何要紧?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好了,该说说你了,你和陆侯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怎么突然上门送谢礼了?”

顾青云见状,回到书房后只好先请罪,再把那天晚上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方仁霄听完后,用手抚抚胸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顾青云,喃喃道:“没想到你这孩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出乎老夫的意料。”

顾青云腼腆一笑,低下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一步,幸亏那些人离船有段距离,要不然我肯定睡不着觉,就这样,还做了几天噩梦。”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内心深处认定那三个黑衣人是坏人,心理负担才没有那么重。

“以后不可再如此冒险了,老夫知你心地善良,但做好事之前要看是否会给你惹来麻烦,免得有时候吃力不讨好。”方仁霄停了一会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诫,“特别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要小心。”

顾青云连忙点头,口中称是。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很麻烦的事情,他又看对方顺眼的话,就会主动帮忙。像之前他在船上碰到一位旅客生病,带的药已经吃完,顾青云见状,就把自家准备的药直接给他。

这件事情他们事后已经忘记了,毕竟是萍水相逢,没想到到了扬州后,有一天他们在游玩时却被那旅客认出,硬是拉着他们去酒楼吃了一顿,之后还带着他们在当地游玩。

因为有当地人带路,那几日他们玩得很开心。

可见有时候帮助人也不全是坏事,当然,有些白眼狼不算。

“那老师,等薇儿生完孩子,我就去靖勇侯府教小孩读书去了。”顾青云忙请示道。

“你都做决定了,还要来问老夫?”方仁霄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去吧,有点事情做也好,免得每天在家都是读书读书,时间久了,脑子就变呆,这样不好,会读不进去的,就像老夫那弟弟……”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方仁霄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且你孩子准备出生,也该赚钱养家了,难不成你还想让老夫养你一辈子?不害臊吗?等以后老夫老了,你都不能让老夫依靠。”

“我就知道,远香近臭,您现在是嫌我烦了,哼哼,我告诉薇儿去,说您嫌弃我!”顾青云故作哭腔,走到他身后,用手稍微出力地捶捶方仁霄的肩膀。

方仁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嘴角翘起来,说道:“没错,老夫现在天天看到你都烦,恨不得你出去挣钱才好。”

“我不高兴了。”顾青云嘴里耍着花枪,这才把陆泽送自己的礼物说了一遍,遗憾道,“唉,据说那些开国公侯之类的非常有钱,打仗的时候抢了很多银子,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陆将军怎么就没想到用银子来砸晕我?我一点也不嫌弃银子有铜臭味。”

“你啊你。”方仁霄哭笑不得,转而指指右肩膀,指使道,“这边这边。”

顾青云乖乖照做。

方仁霄既然搞清楚陆泽来的原因,心里就踏实了,转而兴致勃勃说道:“等等,你刚才说陆侯爷送你什么来着?两箱子书?还是从库房找出来的?”

“是啊,我还没打开看过。”顾青云心里跃跃欲试。

“走,去看看。”方仁霄率先站起来。

于是,两人忙走到顾青云的书房,此时礼物已经被抬到他们厢房里,简薇正让人放到书房。

见顾青云和方仁霄匆匆走进来,她还吓了一跳。

“外公!夫君!”她叫了一声。

“薇儿,老师和我是想来看看这些新书。”简薇即将临产,顾青云当然不会把那晚血淋淋的事情说出来。

简薇点点头,见外公兴冲冲翻书的样子,就催促道:“那你们快点,快到吃午饭的时辰,哎,那陆侯爷没有留下来吃,今天的菜就可惜了。”

“没事,他不吃,我吃。”顾青云随口应了一句,就蹲下来,两人一本本地翻。一连看了几本,发现有几本是四书五经中的,翻阅一下,上面竟然写有批注,字体还很好看,风格很独特。

顾青云很是诧异,就随便翻开一页仔细阅读,发现那人对经义的理解很是到位,和方仁霄说的差不多,再翻下一页,咦?这句话原来还能这么理解吗?

顾青云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东西。

他看向方仁霄,见他神情颇为严肃。

“老师,蹲着不好受,坐着看吧。”顾青云忙把他扶起来。

方仁霄点点头,慢吞吞地走到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离书页。

顾青云先把桌子上的东西移到一边,这才把两箱书都一本一本地放在宽大的书桌上。

方仁霄这时才放下手中的书籍,开始一本本地看,过后才说道:“这些书……有些还是颇有价值的,甚至有几本是前朝或宋朝的孤本,你都可以看看,相信会对你有帮助。这些书中应该有两本是前朝一位儒学大家注的书。”他说完后就抽出两本。

顾青云看了书名,是《尚书》和《左传》,刚才他翻到的就是《左传》。

“明白了,我会认真看的。”顾青云如获至宝。

“至于其他书,虽然有一两本价值不菲,但这些书不能卖出去。对了,老夫估计靖勇侯府的人都是些粗人,不懂得这些书本的珍贵,不过咱们也不能占人便宜,你把这两本抄完后,就把原本还给人家。”方仁霄又翻出两本。

顾青云点点头,接过来仔细一看,发现其中一本手抄本,是前朝早期一位名臣写的一本书,那人在华朝史上留下了浓重的笔墨,与宋朝的王安石地位相等,这是他的手写书稿,有极大的价值。

另一本竟然是唐朝书法名家柳公权的字帖《金刚经》!柳公权是唐朝非常有名的楷法家,他的字体结体遒劲,而且字字严谨,一丝不苟。在字的特色上,以瘦劲著称,所写楷书,体势劲媚,骨力道健,非常精妙。

现在能有一本他的字帖,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老师,这字帖我怎么还啊?”顾青云看了又看,爱不释手,觉得陆将军真是善解人意啊,他前不久还在想自己的字体进步空间不大,正在暗自琢磨呢,没想到现在就看到这一本字帖,相信自己好好临摹揣摩一番,会有所收获的。

“你不会等以后再还给他的小孩吗?”方仁霄恨铁不成钢。

顾青云嘿嘿一笑,明白了。

这本字帖就暂时放在他这里存个几年,到时再还给他家好了。

经过清点,两箱书一共有三十二本,只是有些书保存不当,被虫蛀了几个洞,让顾青云两人可惜不已。

“侯府那帮大老粗,拿了人家的书还不好好保存,老夫听说侯府老夫人是村妇出身,目光短浅,难怪如此。”方仁霄暗自嘀咕,看着那蛀虫的页面,一脸的心痛。

顾青云也很是可惜,心里暗暗记下方仁霄的话,打算好好去粗查一下侯府的内宅之事,毕竟他以后要和侯府经常打交道,那就需要事先知道他家的详细信息了,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人。毕竟陆泽虽是侯爷,但上面还有长辈之类的。

“外公,夫君,吃午饭了。”门外,传来了简薇轻柔的呼唤声。

顾青云忙提醒方仁霄去吃饭,道:“老师,赶紧走,免得待会外婆亲自过来。”

方仁霄一听,忙放下书本,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老夫待会来借走几本回去看。”

“行,您随意。”顾青云当然同意了。

出来后,简薇正在一棵盛开的杏树下等候,只见杏花艳态娇姿,颜色深浅不一,衬着花树下的简薇皮肤粉白,在顾青云眼中,显得格外娇美。

顾青云愣一愣才走上前去,见不远处是慧香在等待,还是说了一句:“你让慧香她们来叫我们就是了,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简薇微微一笑,道:“这段路又不远,大夫还说让我多走动走动。”

顾青云只好不说话了,扶着简薇沿着抄手游廊走到饭厅。

方仁霄走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他们一眼,微微一笑。

没想到第二天,何谦竹就来找他告辞了。

“师兄,这么快你就要回去了?”顾青云很是不舍。

何谦竹点点头:“我已经出来够久了,想早点回去。”说着就叹了口气,道,“以后再来参加会试,一定要提前一个月到达,免得和这次一样,时间太紧。”都怪自己想在家过年,犹豫不决,没有趁早做决断。

“可是师兄,你在林山县没有老师教你啊,以前还有一个刘县令是同进士,现在整个县里都没有一个进士,你留在老家进步空间不大,何不把嫂子和孩子接到京城?反正你是举人,找个活干很容易。”他知道这几天何谦竹在方子茗那边住,病好后经常到街上逛逛,应该了解一些行情的。

而别看每三年会出来两三百个进士,其实分配到各地的话,是非常少的。在民间,很少会看到有进士,进士都当官去了,也只有京城这地方进士多,官员多。

“真的,师兄,你留在京城,找人讨论学问都能多几个。”顾青云继续劝道。

何谦竹一听,神情颇为犹豫,道:“其实我也想过类似的事,这几天我出去看了下,发现那些举人不是开私塾,就是到大户人家教学生,或给人做门客,的确有混得不错的,可京城大,居不易,我认为他们的生活条件比我在乡下还不如,压力很大。如果只有我一人不要紧,但让你嫂子和孩子一起过来受苦,我不愿意,自家的银钱又觉得不经花。”

虽然他表妹有嫁妆,但不好一再用啊,而且在京城,他们那些银钱,在林山县可以活得很好,在京城就显得紧巴巴了。

“算了,我还是觉得留在林山县比较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在家乡,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何谦竹笑了笑,“我还是积累不够,下次会试就不一定上京了,等我做好准备再说。”

顾青云于是也不再劝说了,就道:“挺好的,人各有志,在京城生活的确压力大。”他身上本来还有三百多两的,可因为简薇怀孕的事,总不能都是方家出钱吧?那简直是花钱如流水,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两,这才一年呢,消费水平比在家乡高太多了。

主要是和别人出去交际的应酬花费多,单单一顿饭,两三个人吃就要一两多,这还是朴素一点的,奢侈的什么样的价格都有。

何谦竹拿出纸扇摇摇,自嘲道:“我这是守家之犬,离不得家的。”

顾青云闻言,忍不住一笑,他在抽屉里摸出两封厚厚的信来,递给何谦竹,低声道:“这是给我爹娘、岳父岳母的家书,麻烦你帮忙带回去了。”

心里却很是失落,本来他已经平静下来,很淡定地接受自己落榜的事实。没想到昨晚上写信的时候,提起笔却怎么都写不下去,墨水凝成一滴滴地往下滴,纸上还是没能落下一字。

这次不能金榜题名,真是愧对自己的亲人,脸皮厚如他都觉得有点难为情。

最后还是再三做好心理建设,先说他落榜的事,然后才把简薇准备生孩子的事情说了下,后面才是他自己的日常生活,比如现在自己和简薇的胖瘦高矮,生活得好不好之类的,还告诉他们自己找了份活干,肯定有月钱领的。

他知道,其实爷奶父母看到他后面的那些句子一定很高兴的,毕竟比起考会试,他们更关心自己的身体和生活状况。

信后还问今年八月份有院试,大堂哥顾青明是否去考。

此时,何谦竹把信接过,道:“放心,我一定会亲自送到你家的。”

两人接着说了一会儿话,还没分别,顾青云就已经依依不舍。

第二天,把赵文轩叫出来,顾青云、方子茗和何谦竹四人一起吃了顿饯行饭。

这是会试后顾青云第一次见到赵文轩,只见他似乎恢复到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的样子,脸色苍白,衣衫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一双细长的眼睛没有之前有神,显得没精打采的。

三人吓了一跳,之前大家都病了,都是派遣亲近的人或下人过去看望,后来他们病好了,还想亲自过去时,就接到赵文轩的信,说他病情未愈,不用他们去看了,免得他劳神。

大家想到如果他们去的话,他要整理衣着发型之类的,很耗心神,而且人来人往的确不利于养病,也就只派人送药材,没想到都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没好。

赵文轩见状,似乎看出他们的疑问,就解释道:“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精神不振。”

何谦竹假装埋怨道:“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你出来了,都怪我,该让你好好养着才对。”

“你不叫我,我才不高兴。”赵文轩白了他一眼。

顾青云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起十年前他们认识的样子,一起读书的日子,忍不住一叹。时间过得真快,把他们雕琢成如今的模样,或是更加亲密,或是渐行渐远。

大概真的伤感了,那天下午,顾青云第一次不用人劝就自动喝酒,幸亏他还有理智,否则真得喝醉了。

吃完饭的第二天,何谦竹和何叔就背着行囊离开了京城,这一别,可能就是要三年后才见面,或者是更多时间。

何谦竹走后,日子还得照样过。

距离简薇的产期越来越近,顾青云心里越发焦躁不安,还不能表现出来,同时又怀着一股期待。自己的孩子会是男是女?会有多可爱呢?他(她)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了吗?

“夫君,你又在傻笑了?”简薇很是不满地看着他,哪有读着读着就愣住了。

顾青云一愣,回过神来,忙接着往下读。嗯,胎教还要继续下去。

现在家里已经做好准备了,产房、稳婆、小孩的尿布衣服之类的,都一一准备好了,就等着孩子的到来。

除了每天和简薇一起期待孩子的出生后,顾青云开始准备教材。听陆泽说过,他儿子今年才五岁,性格胆小怯弱,自己要根据他的特点因材施教才行,免得教不好人家的小孩,耽误到人家的前程,在陆泽面前也没面子。

毕竟以陆泽的作风,他肯定是有月俸领的,还只会多不会少。拿了人家的钱就要负起这个责任来,为此,顾青云绞尽脑汁写下各种各样的教案,再仔细回忆起前世听过的、看过的教小孩的只言片语,指望着能从中得到什么妙法。

除此之外,还得花一定的时间继续写《冒险记》,貌似他的这本话本,这几天销售额有点起色了。

五月初十,等顾青云出去和谢长亭见面,听他说自己的话本供不应求,抄写不过来时,他正高兴着,没想到一踏进家门口就见平时安静的

方宅,下人们正在走来走去忙碌着,一见到他,就说简薇刚进产房。

顾青云一惊,忙冲进后院,劈头就问道:“外婆,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三天后才生的吗?今天早上我离开时薇儿还好好的。”没听说她阵痛啊。

连氏正站在院子门前等待,见到顾青云及时回来特别高兴,就道:“不会特别准的,提前三天也是常有的事,你先别急,你这孩子,老实在这里待着,不准进去添乱!”

于是,站在产房外,慢慢的,听到里面传来简薇的哭喊声,顾青云只觉得自己的腿软绵绵的,都想趴在地上了。

(以下是正文部分,有6000字,是收点数的,作者有话说不收点数,24小时内会替换同样多的字数,到时不会再扣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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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的读者不要着急,到了更新时间我会进行替换的,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洪正十年,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

三月的林溪村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水淙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外的农田里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村子里此时炊烟袅袅,鸡犬之声不绝,一派恬淡平和的农家景象。

村尾的顾季山家,庭院内的一名幼童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名幼童,小名栓子,大名顾青云,他看着庭院内的桃树和李子树盛开的花儿再次吐出一口气,身边半大的小黑狗也汪汪叫了一声。

顾青云看了小黑一眼,不理会它甩得飞快的尾巴,坐在小凳子上再次出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他是传说中的“胎穿”,早产儿,才7个多月就出生了,以古代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他能长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有成年的芯子,估计真的活不过去了。

以他现代的标准来看,他生长的顾家真的是太穷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世是男的!男的!男的!

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前世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离异,作为拖油瓶的她跟在外婆身边,离异的理由是她身为一个女娃,不能传宗接代。她父母都是当地市里单位的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在不能生二胎,又舍不得工作的前提下,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了。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妈也不想带她,影响找第二春,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协商的,她妈为了一笔抚养费才答应接手,离婚协议书一签,她就从市里被送到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对她还不错,毕竟她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独自一个人居住,有个外孙女在一起也有个寄托。可以说,活到二十几岁,她只在外婆身上感受到什么才叫亲情。

就这样慢慢长大,和父母每月的联系只有那一张卡里打入的数字,等她到市里读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爸妈的新家。

她爸妈离婚后很快各自再婚,这次两人还是生了女儿,这个消息当时令小小的她非常高兴,她还以为他们还会再折腾呢,可惜这次不知为何,两个家庭都继续地生活下去,没有分开。

年幼的她曾经很不解,现在想来,大概是有感情吧,没感情的话什么都是借口。而她,身为没感情的产物,两家人都很不待见她,妹妹们也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她没有受虐的倾向,之后再也没上过门。

父母给她提供的抚养费只到十八岁,她学习很努力,高考考上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靠自己打工得来,勉强可以完成学业。外婆那里虽然要给她钱,可是她哪里忍心要,她年纪大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幸亏她在那个时空没什么牵挂,助学贷款也还完了,攒的钱也给外婆办了丧事,没给其他人占便宜。

没办法,如果她死后还留下一大笔遗产,那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她可不想把东西便宜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这边出生后,身子骨弱,她全身都疼,特别是脑袋,当时她还残余着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吃起东西来特别乖巧,无论是奶还是药都照吞不误,只偶尔弱弱地哭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就这样,她长到了四岁。

重新学习语言后,顾青云还是没有摸清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只留心大爷爷顾伯山曾经说过现在是洪正十年,这里是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溪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子里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二百多人,这里的地域偏僻,应该是在南边,具体的以后才能慢慢打听。

林溪村不是同姓居住,是由顾、苗、李三家大姓混合而居的,都是从外地迁来的。

十几年前,江南遇到百年难遇的洪水,良田被吞噬,房屋倒塌无数,百姓和牲畜被淹,大灾过后有大疫,活下来的人就更少了,当时可以说得上是十室九空,大家都逃荒去了。

这场大水直接把一个朝代给葬送了,新建的皇朝才十年,现在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

当时朝廷鼓励百姓在林山县开荒定居,还有优惠条件,三年免税,第四、五年半税,之后才正常交税。据爷爷说当时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洪水和泥石流淹没了,干脆就响应朝廷的号召,直接在新成立的林溪村安定下来。

爷爷的哥哥顾伯山是童生,直接被任命为村长,这也是顾家没有喊着要回乡的理由之一。

于是,在本地安居下来后,顾家经过一系列的建房、开荒、买田,家资所剩无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亏本朝新立,现在是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税,大家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顾青云刚开始变成男的还觉得生不如死,虽然前世不懂事的时候还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但她也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男孩!

不过自从有一次她见到本村的一个小女孩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她的父母在一边笑着数钱后,顾青云就不寒而栗。

幸亏自己是男孩,一般而言,男孩总不会被卖的,要卖也不会是第一个。

他暗自庆幸。

在这个和古代类似的朝代,顾青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本来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的,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他母亲因为伤心走路不注意,摔了一跤后早产了,大夫说以后也很难再生育了,幸亏他是男孩,要不然这个家指定不成样子。

他家现在是三代同住,户主是爷爷顾季山,现年47岁,农夫兼职木匠,偶尔有一定的外快收入。

奶奶老陈氏,46岁,泼辣能干,在家里除了爷爷,其余人等都要听她安排。

老两口生有三子一女,小儿子还没成家就因为瘟疫去世了,女儿嫁人后因为逃荒现在也不知所踪,还没联系上。

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大儿子是顾青云他爹顾大河,今年26岁,娶妻小陈氏,生有二女一子。

二儿子顾二河,今年20岁,娶妻李氏,生有一女,现在李氏正在怀孕中,已经三个月了。

所以在孙子一辈,顾青云就是唯一的男孩,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是爷爷奶奶和爹娘的宝贝疙瘩。

其实,顾青云早产下来后,因为身子骨不好,花了不少钱,几度发烧都差点丧命——即使他一直很努力保重身体,可家境就摆在这里,药都差点吃不起了,幸亏大爷爷顾伯山借钱给他看病,中间顾青云差点被爷爷奶奶放弃了。

因为他一岁的时候,二叔生了个比他健康许多的儿子,当时爷爷奶奶的重心就转到堂弟那里了,花在他这里的银钱就少了。幸亏他还有一个好爹娘,幸亏他娘不能生了,对于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顾大河夫妇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顾大河一有空就到镇上打短工,小陈氏拼命地在家织布,赚来的银钱都给他买药吃。

家里本来赚的银钱要交公的,但对于顾大河夫妇俩的行为,爷爷顾季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话,家里就不再提。

顾青山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即使这个朝代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都想好好活下去,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可以重生,能在三岁的时候全部记起前世的记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保重自己的小命。

特别是他的小堂弟在一年前去外婆家,一不小心染病,回来还是不治而亡后,他就深刻地领悟了一个道理:管他是男是女,活得久才能拥有一切。

“哎哟,爷爷的小乖孙哦,怎么坐在这外边,吹风了怎么办?”正在沉思呢,就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自己的小身子也被举高起来投入一个满是汗味的怀抱。

“爷爷,你回来了?”顾青云惊喜地叫出声,吧唧一下亲在他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栓子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爷爷去田里除草啊,栓子今天做了什么呀?”顾季山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堂屋走。

“喂鸡,吃饭。”顾青云回答道,见后面还有一群人,就一一打招呼,“奶奶,爹,娘,二叔,二婶,你们回来了。”

被叫到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到了堂屋后,顾青云被放下,还被逗着说话,其他人就到院子的水井那里洗干净身上的泥土了。

“一身的汗味泥土,你就敢抱我的小乖孙,赶紧去洗干净。”奶奶老陈氏一把把顾季山推开,自己则蹲下来柔声问道,“栓子,今天早上起来你大姐给你蛋羹吃的没?”

“吃了,都吃光了。”顾青云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他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呢,当然要吃完了。

第2章打算

“好好好,能吃就好,咱们栓子是个有福的。”奶奶老陈氏摸摸他的脑袋,满脸慈和。

顾青云故作懵懂地点点头。

家里只有他每天早上能吃一碗鸡蛋羹,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爷,奶,吃饭了。”就在这时,九岁的大丫清脆的声音传来,她相貌清秀,面色微微发黄。其实不止是她,村里人都是这样,面黄肌瘦的。

顾青云来这里后才发现以前看的电视,里面的人很多都是穿着长衫或长裙的,可他现在见到的都是穿着裤子和短褐的老百姓,要不是衣服样式不同,他都觉得和现代的差不多了,女子的衣裙也没有拖曳在地,只刚刚盖住鞋面,走路的时候还会露出鞋子的样式。

在他看来,老百姓要经常下地干活,穿着宽大的衣袍很不方便,所以这种短、窄的衣衫应该是劳动人民专属的,而且都是麻布织成。

在顾家,织布也是家庭的重要收入之一。麻布的优点是强度极高、吸湿、导热、透气性甚佳,缺点则是穿著不甚舒适,外观较为粗糙,生硬。

大人们都是穿麻衣,只有小孩,特别是顾青云可以穿更加柔软的棉布,三位姐姐都是只有内里穿棉布,外裙还是麻布做成的。

村里唯一穿长衫的就是大爷爷顾伯山了。

大家洗好手脚后就围着一张长桌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两个大碗,一个准备用来装菜,一个是装饭的。

这时,小陈氏和大丫就抱了三个有脸盆那么大的盆子出来,这里面就是红薯饭、青菜和野菜混合,水煮黄鳝。

老陈氏轻咳一声,拿起勺子开始分饭菜。

是的,顾家就是分餐制,用老陈氏的话说,大家一起吃的话都会一窝蜂地夹肉菜,你争我抢的,显得很没有教养。

分好了饭菜后,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在顾青云看来,他奶奶应该是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听话的就给多点,不听话的就给少点。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爷爷、爹、二叔三个主要劳动力饭菜是最多最好的,女眷就少很多,特别是三个姐姐就更少了,只刚够吃饱。

分完饭菜后,大家开始慢慢吃了,这时候,顾青云碗里就会有爹娘夹过来的黄鳝肉。

“爹爹,娘亲,自己吃,你们辛苦,我不辛苦。”顾青云摇摇脑袋,用小手挡住碗口。其实,他的小碗里也是黄鳝居多,几乎没有多少青菜。这是他奶对他的偏爱。

“我喜欢吃青菜,给我青菜就可以了。”现在是三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还没长好,村里人都是和野菜一起混合吃的,有蕨菜和荠菜,野菜虽然做得口感不好,但营养很丰富。

大家一副“这小孩怎么那么懂事啊”的欣慰神情。

顾青云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接受爷爷奶奶和爹娘的馈赠,实在是他们干的活多,万一吃不饱干活累出病了,他怎么办?在这个家里,在他还没长大之前,他能靠的就是他们了。

至于三位姐姐偶尔投过来的羡慕眼光,顾青云就无视了。

吃完饭后,老陈氏就宣布二婶李氏下午不用去田里干活了,留在家里做饭就行。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李氏已经怀胎三月了,这次怀像不是很好,今天拔草弯腰的时候就不舒服了。

刚刚吃饱饭,干了半天的活,大家都会回自己的房里歇一会。

林溪村是七山一水两分田,水田少,山多,荒地多,那些荒地都被些石子、野草覆盖着,所以大家分的宅基地也大,村子里现在人口又少,所以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挺大的。

顾家也不例外。

整个农家小院是坐北朝南,分有前后院,都是用篱笆围成的,还围着种了一圈的枸杞树、金银花树,还有当地的一种荆棘树,荆棘树上的叶子和树皮都是刺,可以有效地抵挡牲畜,后院因为靠近山,就多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又种了一圈当地的绿竹。

小院门口对着的正房有三间,左边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还隔了一个小房做仓库,中间是堂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左右厢房就是顾大河和顾二河住的地方,都是三间小房子。

房子都是泥瓦房,本来屋顶是茅草的,自从一年前顾青云的身体不再需要吃药后,家里就存钱把茅草屋顶改成了瓦片,这样一来下雨就不会老是漏水了,整座农家小院看起来也规整了不少。

据顾青云估计,整座院子占地面积有七八百平方米。

顾家人很是勤快能干,后院是茅房、粪坑、猪圈、鸡笼、菜地,前院就种了葡萄、柿子树、桃树、李子树、枣树等各种能结果的果树,都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多年来,要想吃水果就只能指望院子里的果树争气了。

现在果树都长大了,每年还可以拿到镇上卖,多多少少有点收入。

住的地方没有矛盾,离得比较远,所以大家可以说些悄悄话。

此时,顾青云还和父母睡在一起,他的大姐大丫和二姐二丫住在隔壁。

“哼,娘就是偏心弟妹,我怀栓子的时候还一直下地干活呢,大丫差点就生在田埂上了,现在才三个月还没显怀了,就说干不得活了,真那么娇贵的话,嫁给我们家干嘛?不会嫁到镇里?”小陈氏回房后就开始愤愤不平。

二婶李氏是隔壁村的,娘家有四兄弟,唯独她一个女儿,是四年前进门的,因为有娘家有嫁妆,刚开始还和小陈氏互别苗头。小陈氏是老陈氏的远房侄女,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小陈氏嫁过来后,当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还是过了一段婆媳相好的日子,可自从李氏进门后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顾青云大哥夭折,顾青云身体不好的时候,即使老陈氏表面上是一碗水端平,但小陈氏还是觉得爹娘更偏向二房。

小陈氏和老陈氏的娘家都不在本地,当时逃荒的时候也失散了,现在还没能联系上。

“娘这也是为了孙子。”顾大河把正在房里绕圈圈的儿子抓住,准备把他放在小床里睡觉。

顾青云郁闷,他明明正在饭后散步好不好。

“孙子?孙子,哼,谁知道一定能生孙子?要不是弟妹那年回娘家非要带儿子回去,还染病不治,你瞧吧,现在的顾家哪有我们这一房站的地?我一想到那年冬天栓子和二娃子同时发烧,娘和弟妹坚持要大夫先给二娃子看病我就心寒,明明我们栓子比二娃子病得还要严重。哼,不就是看我们栓子身子骨弱吗?结果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栓子。”二娃子就是二房夭折的儿子。

“好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顾大河看见眼睛亮晶晶的儿子就头疼,忙叮嘱道,“儿子,你娘说的话不要说出去。”

顾青云猛地点头,小手捂住嘴巴小声道:“我谁也不说,爷奶也不说,我知道爹娘是最疼我的。”

“我儿子就是聪明。”小陈氏很是欣慰,搂着他道,“在外面你就和你爷爷奶奶亲近点,但不要什么都说出去。”

顾青云点点头。

“你弟弟看起来是憨厚老实,可最后不也没意见的,大夫还说了,要不是他来早一点,栓子就救不回来了,当时大夫还是你去背回来的呢。”小陈氏下结论,“反正,我就希望弟妹这次最好生个女儿。”

顾大河叹了口气,这又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栓子他爹,我想了想,为了栓子以后过得好一点,还是得用点手段。”小陈氏突然小声道,见顾青云已经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了,就给他盖上小被子,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有些寒冷。

“什么手段?”

“你觉得我们栓子怎么样?他很聪明的,你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多久了他都没忘记,平时学数数也很快,大丫都没他记得快。”

顾家在前朝是个小地主,有两百亩地,当时为了供养顾伯山读书就卖了一百亩,为了最大限度占便宜,当时顾伯山在学堂里学了后就回来教给弟弟,所以顾季山是懂一点字的,他生了儿子后也把自己记得的字教给两个儿子了。

所以顾大河也会写几十个常用字,在顾青云有意识的诱导下,也把自己会的字教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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