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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御书房议政的大臣,皆是褚彦御极数年栽培起来的心腹。
其中就包括了李敖与温泽。
温泽跪地道贺,因为此前已经得知自己要当爹了,故此,就算此刻知道自己突然当了舅舅,他尚且可以把持住澎湃激动的心情。
在场臣子皆是朝中年轻一派的官员,但即便年轻,也皆是二十大几往上走了。大周选拔人才是九品中正制与朝廷考核相结合,能混到中极殿的臣子,即便再年轻,也都是早就成家立业、已为人父了。
皇上终于喜得皇嗣,着实举朝同庆。
然而,作为帝王自己,此刻却是怔在当场。脑中无数道声音不断交织。
政务尚未谈完,他这个时候匆匆离开是否不妥?
他首先是大周帝王,然后才是夫君,是父亲。
不过就是当了爹而已,不必这般慌张。
……
此时,臣子们面面相觑,一抬眼就瞧见帝王神情格外凝重,李敖是个过来人,同样也是盼着子嗣多年,他从十来岁就跟在皇上身边,大约能『摸』透几分皇上的心思。
李敖清了清嗓门,“皇上,臣突然想起刑部还有几桩大案需得处理,臣今日就不叨扰皇上了,臣恳请退下!”
其他大臣立刻恍然大悟,纷纷效仿,不一会就鱼贯而出,给了帝王足够的颜面与空间。
李忠看似甚是激动,“皇上!老奴恭喜皇上啊!”
褚彦从一开始不想要孩子,到了后来盼着孩子,这期间不过才将将过去大半年。他未再停留,大步走出内殿。他是帝王,仪态时时刻刻落在旁人眼中,强忍着没有狂奔起来,褚彦三步并成两步,嫌轿撵太慢,便选择一路步行。
帝王行至轩彩阁外面时,已是满头大汗。
温舒宜正在花厅悠闲的翻阅地理志,她生的娇软,如今更是病若西子胜三分,她是背对着褚彦的,如黑『色』绸缎般的墨发倾泻身后,仅仅用了一只羊脂玉玉扣固定,日光洋洋洒洒倾泻,仿佛隔绝了尘世喧嚣,褚彦止步,眼前浮现“岁月静好”四个字。
美人背影纤细柔弱。
褚彦简直不敢回想,他昨日那般折腾了娇娇,着实是禽兽不如!也不知有没有伤着他的孩儿……
现在他的精血已在娇娇腹中生根发芽,他和她之间有了超乎普通男女的牵挂----
是血肉与亲情的纽带。
他要当父皇了!
从今日开始,他再不是曾经的他了!
帝王的内心如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诸多情绪交错,表面却是面容冷峻,亦如往常的镇定自若。
就在这时,温舒宜听到了动静,她转过了脸来,褚彦心一惊,忽然不知作何是好。他想给温舒宜最好的一切,但凡她想要的,但凡他有的,他都会给她。
不过,换言之,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帝王的真心最难能可贵?
他都将自己的真心交给她了,这已是世间能寻到的最好的赏赐。
温舒宜起身,褚彦立刻大步上前,双手握住了她的细肩,摁着她小心翼翼落座。
两人身高悬殊颇大,在褚彦面前,温舒宜一直都是娇花一样的小姑娘。起初他之所以选择心甘情愿中了美人计,也是因着他也怀有私心。
得知温舒宜只有十四岁,褚彦内心纠结过几日。
后来,温舒宜过了十五岁生辰,褚彦内心的愧疚与纠结消失殆尽,甚至劝说自己,历朝历代以来,十四岁嫁人的女子比比皆是,他『迷』恋一个小姑娘,并非是禽兽。
可此刻,看着如此年轻稚嫩的温舒宜,又念及她是头一次怀上孩子,褚彦以为,娇娇一定是吓坏了,也必定茫然无措。
褚彦嗓音柔和的不像话,仿佛是很小心翼翼的宽慰,“娇娇,无论你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会十分欢喜,娇娇莫要有任何压力,一切有朕在,你不必害怕。”
温舒宜,“……”
不,她只想要一个皇长子。
有了皇长子,她就离着后位更近了一步。
很显然,暴君泛滥的情绪,让美人稍稍怔住。
不过,美人也已不是当初的美人。她不再是柔弱无依的小白花,她是悬崖峭壁上带刺的野蔷薇,一旦狠起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片刻的晃神,温舒宜忽的一笑,她未施粉黛,面容依旧明媚,“嗯,只要有皇上在,臣妾什么都不怕,只是……臣妾以前看过话本子,宫里的娘娘一旦有孕,很少有活着生下孩子的,这种事是真的么?”
她如今是宠妃,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褚彦握着温舒宜肩头的大掌一紧,连带着神情也紧张了。他自己都舍不得狠狠磋磨的娇娇,谁敢欺负?!
况且,他终于要当父皇了,谁对他的孩子不利,那就等同于对他不利,是欺君大罪,他必定不会放过。
“娇娇莫怕,朕一定会让你和孩儿安然无恙!”褚彦此时肩头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温舒宜被他拥入怀里,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美人唇角微微一扬,又坏又邪。
****
褚彦留在轩彩阁用午膳。
帝王本就鲜少踏足后宫,更别提陪同妃嫔用午饭。淑妃娘娘俨然是独一份的宠爱了。
饭菜端了上来,褚彦扫了一眼,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看似挑不出什么『毛』病。
他见温舒宜小口小口咀嚼,又瞄了几眼美人纤细的腰肢。帝王不由得眉头紧锁,这腰太细了,一掌可握,褚彦自认比谁都了解温舒宜的小蛮腰。
如此纤细娇柔,能承受的了一个孩子么?
帝王很是忧心。
“怎么了?可是没胃口?”帝王问道。
温舒宜的确没甚胃口,帝王亲手夹了一块卤肉过来,温舒宜闻到气味,胃里忽然不适,她干呕了一下。
褚彦当即大惊,“来人!传御医!”
温舒宜,“……”
她看着帝王焦急慌张的模样,差一点就忘却了上辈子的仇恨,这个男人仿佛真的爱她入骨,可她的记忆里明明也有他残忍无情的一面,他精心布局,所有人都他被.玩.弄.在股掌之中,也包括她在内……
此时此刻的帝王,他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
不多时,半个太医院的御侍都被宣了过来,给温舒宜把脉后,确定无恙,才被帝王放过。
“皇上,娘娘这是害喜之兆,并无大碍,过些时日就能好些了。”黄太医笑道。
可帝王却是一脸严肃,“可有法子缓解?”
黄太医摆了摆手,命随从抱了几罐子酸梅干过来,“皇上,若是娘娘害喜难熬,吃酸食可解。”
众太医心中难免腹诽。
不过,放眼整个后宫,淑妃娘娘是头一个诊断出有孕的嫔妃,也难怪皇上会如此激动看重。
****
淑妃有孕一事传遍后宫。
如今的后宫人人噤若寒蝉。
对于淑妃这一胎,宫里仅剩的几位妃嫔,仿佛早有预料。淑妃圣宠一身,不怀上才难吧。
妃嫔们既是不甘,却又无奈。
她们也想怀上龙嗣,但这种事仅靠着女子奋进是办不到的。
这一次,妃嫔们都不敢轻易送贺礼。这万一淑妃娘娘这一胎有任何闪失,她们必定脑袋搬家。
芙蓉轩内,一惯沉稳老练的德妃终于失控。
“啪——”上前禀报的宫婢,被德妃一巴掌打偏了脸。
德妃的闺中名叫柳书冉,她也曾是备受倾慕的京中贵女之一。
可温家败落之后,柳家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即便世人没有明言,柳家也仿佛永远摆脱不了温家的光芒。
而如今,温家脱罪,温舒宜得宠,德妃每日都在煎熬。她忍啊忍,时时刻刻保持着尊贵端庄之态,她坚信,只要她足够隐忍,足够智谋,她终有一日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她终于将贤妃熬下去了。
谁知又冒出了一个昭淑妃!
一想到白良媛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德妃气的胸口发胀!
“昭淑妃!她怀上孩子了?!”德妃几乎咬牙切齿。
她能够拼心机,拼忍耐,可孩子……不是她靠着隐忍就能拼来的!
万一让温舒宜生下皇长子,皇上决定立后该怎么办?!
入宫六载,德妃终于开始慌了。
“来人!传口信给父亲大人,让他在宫外尽快行事!”德妃对心腹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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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帝王再度前来轩彩阁,按着后宫的规矩,有孕的妃嫔不得侍.寝,这万一干柴烈火,一不小心伤及皇嗣,那可就是妃嫔的大罪过了。
但太后根本不『插』手此事,李忠亦不敢多言,如此一来,帝王沐浴洗漱干净后,就兀自上了榻。
温舒宜醒了,她转过身来,就看见了一脸慈爱的帝王,他眉心的粉红与白『色』光辉交织,一副仁慈温柔的模样。
温舒宜,“……”
若非她这一世能看清人的情绪,她当真会以为帝王是装出来的情深。
美人娇嗔一笑,“皇上,臣妾如今的身子不宜侍.奉,皇上怎么不去其他宫里过夜?”
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换做之前,褚彦定会护着帝王颜面,估计真会拂袖而去。岂能让娇娇知道,他现在非她不可了?
但考虑到娇娇有孕在身,若是气坏了身子也不好,褚彦从背后搂着她,一只大掌搁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耿直道:“朕只有在娇娇这里,才能觉得心安。”
一家三口的日子,真是妙不可言。
他自出生起,还从未体验过。
幼时长在王府,父王的侧妃与侍妾众多,庶弟庶妹亦是颇多,但饶是如此,孤寂自幼深入骨髓。
温舒宜觉得后背太烫,并不是很享受被独宠一身的滋味……
这一晚,帝王说了一箩筐的情话,温舒宜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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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会,大臣们再度上书,恳请皇上广纳后宫,毕竟最得宠的淑妃有孕了,后宫如今仅剩下五名嫔妃。
仅仅五人,如何能侍.奉得好皇上?
要知道,寻常达官贵人的后宅,都不止五人呢。
如今京城大臣家中,有不少适婚未嫁的小娘子,都在苦苦盼着选秀,若是皇上迟迟不充盈后宫,这些贵女迟早要许配人家的,能等待的时间太短,最多耗个两、三载也该嫁人了。
可即便是高嫁,又岂能与嫁入天家相比。
今日上书建议皇上扩充后宫的大臣之中,近一小半家中皆有适龄小娘子。
“皇上!皇嗣乃国之重事啊,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一位三朝元老的大臣,言辞恳切,句句真诚。
随即,数名大臣跟随附和。
褚彦扫了一圈搁置在龙案上的奏疏,神情寡淡,似乎对妙龄少女根本不感兴趣。
一想到此前每月初一十五还要勉为其难宠.幸后宫,草草了事,忍耐至极……真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他既是帝王,为何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雨『露』均沾,并非是一桩易事。
人生苦短,还是随心所欲一些,尽量畅快一些吧。
床.笫.之间更是不能敷衍了事!务必要认真对待!
若是还像此前那样委屈了自己,他这个皇帝也未免当的太憋屈。
褚彦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今年是甲子年,虽说大周至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身为一国之君,朕不能大意。朕打算今年茹素礼佛一载,纳妃一事,众卿不得再提。”
众大臣,“……”
每逢甲子,必有大患,天灾人祸不可避免,史书上皆有记载。
有帝王率先起头,有些大臣也只能暗暗搓搓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皇上今年都“吃素”了,他们还怎么开荤?
朝会散去,不少大臣总觉得今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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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暖春,百花齐放。
温舒宜难得走出轩彩阁,要知道,轩彩阁的景致半点不输御花园。
加之,她本来就不喜与后宫嫔妃们有任何交集,入宫这大半年以来,鲜少会出现在御花园。
当温舒宜领着宫婢们缓缓从夹道上走来时,在园中赏花的几位嫔妃纷纷僵住。
温舒宜眼下有孕在身,对她们而言,此刻的温舒宜就宛若是易碎的美丽琉璃,谁也不敢靠的太近。
倘若温舒宜不得宠,她们倒是都巴望着温舒宜腹中孩子保不住。
可关键就在,温舒宜就是帝王的心头肉,这万一她在御花园磕着碰着哪里,她们这些人谁也逃不了。
但此刻,温舒宜既然来了,她们又不能扭头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行礼。
“给淑妃娘娘请安。”
温舒宜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锦缎宫装,反绾髻上『插』着一只海水玉缀珠明凰,眉心的描金牡丹花钿夺目生辉,即便还不是皇后,但浑身上下已经散发着皇后的矜贵气韵。
她如闲庭散步,由徐嬷嬷搀扶着缓缓走来,眸光在几名嫔妃身上扫过,神情倦怠,“真是巧了,几位姐姐今日都在。怎么?姐姐们是商榷好了一起逛园子么?怎么也没人叫上本宫一起?”
众人,“……”淑妃这话的意思,是说她们孤立了她?
除却仍在禁足中的宋婕妤之外,德妃、白良媛、曹荣华,以及卫婕妤都在。
卫婕妤神情坦『荡』,其余三人难免心虚。
白良媛虽然向温舒宜投诚了,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后宫谁人不想怀上龙嗣?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容『色』出众,奈何就是不得宠,白良媛心气本就高傲,虽是已经完全向温舒宜低头,但多多少少心有不甘。
她自己翻不起什么浪花了,倒是盼着德妃几人能做点什么。
在场几人之中,除却温舒宜之外,就数德妃位份最高,她只能先开口,答道:“回淑妃,妾身与其他几位妹妹是恰好遇见。”
温舒宜悠悠一笑。
宫里这几日都传开了,都在说,柳将军当年背叛了温家,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德妃当然知道,这一定是温舒宜的手笔。
奈何即便她知情,面对温舒宜这张明艳的脸蛋,她也无能为力,因为忍的太痛苦,德妃出现了一刻的头昏目眩,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心肠歹毒之人,通常也会揣度对方别有心机。
“淑妃,妾身突然身子不适,这就先回去了。”德妃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白良媛与曹荣华也不敢久留,皆找了机会离开。
卫婕妤单独留下了,她看着温舒宜的目光有些复杂。
温舒宜笑着问,“婕妤为何这般看着本宫?”
卫婕妤稍稍一怔,如实说,“实不相瞒,娘娘是嫔妾见过的,唯一能够得宠的后宫嫔妃。”
就连卫婕妤也相信了,皇上他也是有真心的。
否则,以皇上的为人,不会轻易让妃嫔怀上孩子。
卫婕妤刚离开,温舒宜蹙了蹙秀眉。
徐嬷嬷忙问,“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
温舒宜对着她莞尔一笑,却答,“本宫肚子痛,快扶本宫回去。”
徐嬷嬷愣了愣,才恍然大悟,“……”
****
这厢,淑妃在御花园动了胎气的消息传到了帝王耳中。
褚彦放下公务,亲自携御医前来看望。
黄太医看诊过后,当即被帝王质问,“朕的淑妃与皇儿如何了?”
黄太医眨了眨一双布满褶子的眼,他也是个人精,方才淑妃娘娘那眼神,他可是记着呢。
遂只能道:“回皇上,皇嗣并无大碍,只是淑妃娘娘情绪不稳,好在皇子是天命所归,安然无恙。”
褚彦很快就抓住了重点,“皇子?你能确定是皇子?”
黄太医身子一僵。
这可是皇上二十六岁以来第一次当爹,别说是他了,满朝文武都盼着是位皇长子吧!
黄太医求生.欲.极强,忙跪地,“皇上,老臣期盼皇家开枝散叶,自是盼着淑妃娘娘这一胎是皇子,这是老臣的一片赤诚之心呐!”
褚彦并不是很在意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毕竟是温舒宜头一胎,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即便温舒宜给他生只小狐狸出来,他仿佛也能接受……
当然了,这只是帝王内心的腹诽之言。
褚彦走到内殿,温舒宜朝着他莞尔一笑,“皇上不必忧心,妾身和孩儿没事。”
褚彦总要做点什么,不管温舒宜这次有没有动胎气,他初次当爹的激动无法发泄,正好趁此机会发泄一番。
待温舒宜睡下,褚彦当即召见了徐嬷嬷等人,得知温舒宜在御花园和德妃几人见过面后,才肚子疼,帝王心中大约有数了。
褚彦行至殿外,站在廊下深吸了口气。
他不是昏君,心机高人一等。
自然是知道,这个节骨眼下,无人敢对娇娇和皇嗣下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娇娇这是在利用这个机会铲除异己。
呵呵……
帝王无声苦笑,心口有股淡淡的酸涩。
他的深情又被利用了。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他在乎娇娇,也在乎她腹中皇嗣。
那便顺着她的心意吧!
再者……
柳家是宋相一党,他本就没有打算一直留着柳家。
“来人,宣忠靖候入殿,朕与他有事相商。”褚彦吩咐一声,离开之际,转身往内殿望了一眼,他很想告诉温舒宜,他之所以选择一次次中计,仅仅是因为他在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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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温泽入宫,去了御书房面圣。
见帝王眉之间隐有阴郁之『色』,温泽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谁知,褚彦命人送了几罐子酸梅给他,似乎是已经知晓傅生有孕。
温泽僵住,明知是欺君大罪,但他打死都不想认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厢,褚彦才道:“温泽听令!”
“臣在!”
褚彦直接下了口谕,“朕命你彻查柳家上上下下。此前柳将军是在令父麾下任职,想来你对柳将军也有所了解。另外,尽快举荐一位可以替代柳将军的武将,朕还有重用。”
温泽犯难了。
傅生倒是极为合适,但她眼下是自己的妻,还怀着孩子。
放眼整个朝中,宋相一党盘根错节,如今武将一派几乎都是以龙彪大将军为首。这些人都是先帝给晋王留下的棋子,只等待有朝一日助晋王夺回皇位。
温泽拧眉,想起了一人,“皇上以为,白世子此人如何?”
西南王府尚未站队。
而白梅梅如今又是帝王义妹,他兄妹二人若在帝王掌控之中,西南王府不太可能倒戈北燕,亦或是晋王。
褚彦点头,似乎心不在焉,“好,朕再考虑考虑。”
温泽离宫,回到府上。
刚一进门,就看见傅生正爬在梯上摘玉兰花.苞,动作肆意
温泽,“……”
和皇上一比,他这个夫君显得很不称职啊。
温泽试着当傅生的夫君,他上前将傅生拉了下来,一把将人抱起,“又胡闹!你怎么不上梁揭瓦?”
傅生被温泽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但倒是受用的很,“郎君,皇上因何事宣见你?”
进了堂屋,温泽将傅生放下,又塞了几罐子酸梅给她,“这是太医院特制的梅子,专供后宫没有胃口的娘娘们吃。听说有孕的『妇』人,也适合食用。对了,皇上打算对付柳家。”
傅生“哦”了一声,仿佛并不吃惊,“皇上迟早容不下宋相一党,只是很奇怪……”
“奇怪什么?”
“皇上提前动作了。”
温泽默了默,岔开了话题,他可能并不想让傅生关心朝中之事,万一影响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夫人,你近日胃口如何?可有干呕?”
“没甚感觉,吃嘛嘛香,郎君因何这样一问?”
温泽,“……”他的夫人真是一点不娇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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