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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薇薇接到人的电话就驱车来接了,本来马步采和林一也要跟着来的,可是她还是劝住了,人女孩子的事儿还得女孩子帮着解决。
“小冉姐…”她看见车尾一个人费力扛行李进车尾箱的人,连忙上前去帮忙,看见徐秋冉蓬头垢面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没事吧?”真不好说,这看起来像跟易队干了一仗一样。
徐秋冉留了个惨淡的笑容就上车了,她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说话。
杨薇薇也不敢多问了,默默开车把人送到了新房子里,左右环顾后有点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选择回去上班,给她留点私人空间冷静下。
“不好意思,薇薇。”披散着长发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光彩,黯淡的像枯萎的玫瑰,带着歉意的笑容看她,感觉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瘦削的肩头无力地垂着。
杨薇薇愣了,连忙摆手就要关门退出去,嘴里还念:“我要回去上班了,小冉姐你休息会吧!”她匆匆忙忙地走,心里却想原来美女失恋也会哭得这么惨,着实让人心疼。
房子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徐秋冉转身进卧室的时候,一甩手把袖扣甩落了,她蹲下身子去捡,找了半天没找到,根本看不清地板的东西,原来是她眼泪糊住了眼睛。
她半跪在地上,长发遮住了脸,一只手捂着眼睛,一只手撑在地板,眼泪就这样无声地从指缝里流出来,濡湿了指间。她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溺水濒死的人大口呼吸,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就这么维持着忏悔的姿势,徐秋冉跪在地上哭了好一阵,真的太疼了,疼得她恨不得拉开门跑回去,跪在易珏脚边说爱他,求他操自己。
最后把那颗袖扣捡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斜斜落下来了,她慢慢站起来,腿一麻只能撑在墙壁上缓神,低血糖久蹲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老式电视的雪花。
徐秋冉拖着行李箱,进了最近的卧室。鬓边的碎发被泪水打湿贴在了脸颊,鼻头红红的,那对猫儿眼有多惨不忍睹就不必细说了。
那边的易珏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地下车库的地板爬起来,连家都不敢回去,太害怕撞见她从家里完完全全退出的样子了,他估计会死。
他开了车兜了两圈,绕着他们平日里傍晚散步的江边,在第六圈的时候,在那棵大榕树下停车,就是徐秋冉当时跟他说一起走的那棵树下,一个人抽了剩下的那包烟,连手指都是颤抖的,最后还是看了一眼平静无波澜的江面,上车回警局了。
“易,易队,”他的车子一进警局大门,林一就一脸担心地凑过来了:“你没事儿吧?”他还要问徐秋冉,但被马步采一脚踩得没了声儿。
易珏一张脸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难过着,总之是看不出什么感情来,跟以前的他很像,总是板着脸训人,什么难听话都能骂。
马步采被他绕过,小心翼翼地把钱包还他,但还是小声地提醒他:“刘局找你,易队。”
他嗯了声,看不出悲喜地往办公室那边去了,好像几个小时前在门口歇斯底里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
刘局一看进来的人,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出,看他那样儿,又只能自己咽了:“你说说你今天像什么样儿!还有没有个警察样儿!”
“罚吧。”易珏也不坐下来,就站在门口很冷静地说,说完了就要出去,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听见刘局叹了口气劝他:“我知道你喜欢那娃娃,忍着点儿吧,好日子在后头。”
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攥着,用力处都泛了白,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有松动的迹象,他回过头来看在书桌前的老人,声音很低很压抑:“喜欢一个人,怎么忍?”那对眼睛里分明有泪光。
最后,刘局一句话也没说,但还是给他记了个大过。男男女女的爱情,年轻的时候怎么理都理不清,等到他这种年纪的时候,看得很透彻,但也最清楚想得明白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日子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个月,要不是杨薇薇和徐秋冉住一块,她几乎要忘了他们警队曾经出现过这么个女人,易队看起来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了,就是回家的时间大大减少了,几乎要在警局住下来,拿个外套一裹又将就几小时。
易珏不乐意回去,看见她留下的痕迹,一面恨她没心没肺,一面对着她的水杯发呆大半宿。东西都老老实实地摆在原处,要不是房间没了那个人,有时候推门在玄关看到那双拖鞋,他都下意识以为她还在睡觉。
在这期间,他们大队还破了几个小案子,捣破了地下毒档两家。就是孕妇藏毒这条线暂时还没什么头绪,上次的大勇一直守口如瓶,没有供出那个神秘女人,想必也是被做足了功夫。
“你们盯香港那条线,怎么样了?”易珏在开会的时候,询问跟温从思这条线的组员。
“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端倪,也没有从大陆过去的女人跟他碰面。”
“明天,是他跟那位周生碰面的日子,已经叫伙计跟了。”
易珏胡子拉碴的,摆摆手,朗声道:“这个很可能是转折点,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
每个月的25号,的确是温从思约周生饮茶的日子,但和外人想得不太一样,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和周生身边的林秘书饮茶,他一般都不会亲自来。
古色古香的茶楼里,雕着富贵牡丹花样式的香炉燃着檀香,幽幽地飘着一丝一缕青烟,老树根雕刻的茶桌摸起来有树的纹理,茶具都极为讲究地烫过一次了,桌后的花架上放着许多包装各异的茶叶。不管是雨前龙井,还是云雾雀舌茶,外面千金难求的茶叶,这儿都给人码得好好儿的,旁人看一眼就要吃不消,这大价钱够祖上三辈子吃的了。
一只手从撩开了珠帘,进来的是个白面书生,不高的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夹着个皮革公文包,看上去已经上了些年头了,着一身笔挺浅灰色中山装,从面料和袖口都能知其非凡人,就是打扮做派都古板得很,像活在九零年代的知青干部一类人。
温从思一看来人,忙从椅上起身去迎,语气里带着不可忽视的献媚:“林秘书,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男人大概四十有余,法令纹深得很,眼睛也算不上精神,三角眼儿耷拉着,但眼里的狡猾和精光可逃不过人观察,看着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
“温先生,请坐。”林秘书一开腔就是字正腔圆的国语,隐约还夹着s市的口音,看来原本就不是港城人。
温从思又是小心翼翼地给人沏茶,一道茶又是温杯又是高冲低泡的,也可以看出来对面的人是个多么挑剔的了,他毕恭毕敬递给人敬茶:“林秘书,新到的普洱,您请。”
林秘书二指捏了那浅口小茶杯,放在鼻尖轻嗅便道这茶有些年头了,细品一口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但把杯子搁下了。
温从思给人续茶,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没把面前的主子伺候好,每次来品茗,都是在要他的命,现下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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