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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阮庭之看到阮妤出现,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灿烂笑容,声线清亮地高喊一声。
这道声音击碎了阮妤怔忡,顿时,耳边轰鸣退散,眼中也跟着恢复原本清明,先前屏住呼吸也恢复如常,唯有心跳依旧不曾间断,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虽说比先前如雷心跳声要好些,但较起平日还是要快不少。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霍青行看得呆住,阮妤心中暗啐自己一声,旋即又扬起一抹笑容,朝阮庭之三人点头打了招呼,本以为这个小古板又会跟从前似和她保持距离,想和他们说一声就领着谭柔去堂间。
哪想到那小古板突然把手里提着礼盒递给应天晖,而后径直朝她走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阮妤脚下步子微顿,神情讶异地看着霍青行朝她走来,见他走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说地就从她手里接过了托盘,而后薄唇微启,看着她,一贯清冷声线竟也带着几分如玉语调,“我来。”
这番情形让满院子人都呆住了。
最后还是应天晖暗啐一声后扬起一张笑脸对呆住一群人说道:“这么重东西怎么能让姑娘家拿?”说着拿脚轻轻踢了下阮庭之,“还不去把谭姑娘手里托盘接过来?”
“哦……”
阮庭之半梦半醒走过去,半路却反应过来,拧着眉转身问应天晖,“你怎么不去?”
应天晖笑眯眯地晃了晃两只手,琳琅满目礼盒发出不轻不重碰撞声,他笑盈盈地问,“不然你来拿这些?”
阮庭之顿时沉默,“……”那还是算了!
他快步走到谭柔身边也不由分说地抬手接了过来。
“阮大哥,不用……”
谭柔觉得不好意思,想接回来。
可阮庭之是什么人?他自觉不能在兄弟面前落了下风,把托盘举得高高,硬是没让谭柔接过去。
谭柔抿着唇,一脸为难。
最后还是阮妤回过神,笑着拉住她手,虽然觉得霍青行今天挺奇怪,不过阮妤还是十分自然地让他接走了东西,她忙碌了一早上还怪是累,这会晃了晃有些酸乏手,见身边谭柔依旧面露难色便同她笑道:“让他们拿去,总得让他们也干些活,没得让他们觉得女人天生就该干这些。”
阮庭之一听这话,顿时委屈叫起来,“妹妹冤枉我,我哪有这样想!我刚刚还给你添了柴火呢。”
阮妤眉梢微挑,正要笑,身边也传来一道低低男声,“我也没有。”
这道声音比哥哥叫嚷声要轻许多,可还是立刻就牵动了她心弦,她不由抬头朝身侧少年看去,哪想到他也正好低着头,那双熟悉凤眸里含了今日好晴光,竟如三春月和风一般温柔。
凌安城霍大人温文儒雅,阮妤自是见过不少这样笑。
可这一世——
阮妤还从未在霍青行眼中见过这样神情,不禁看得神情微怔,心中竟不由又想起昨晚那一场荒唐梦,想到那个梦,阮妤心下一动,头一次在霍青行注视下败下阵,一句未答就侧过头,躲开他视线,张口和阮庭之说一句“我去喊爹爹吃饭”,然后就没再搭理他们径直朝书房走去。
谭柔见阮妤离开,自然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这,朝三人福了福,道一句“我去找小善”也跟着离开了。
阮庭之心大,没有察觉阮妤异样,可霍青行看着阮妤快步离开身影,轻轻抿起薄唇,刚才还和风细雨般眼神也跟着黯了一些。
“霍哑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阮庭之目送阮妤离开,转头朝身边看去,一脸探究怀疑表情,“你以前来我家,我也没见你这么主动啊。”
而且今天霍哑巴居然穿得那么好看!
比他还好看!
他刚刚过去时候,差点没被霍哑巴亮瞎眼!
“怪什么怪!”应天晖怕阮庭之瞧出霍青行心思,忙走过来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见他吃痛才笑道:“快点进去,饿死了!”
阮庭之拿着托盘不好反击,只能气呼呼瞪他一眼,然后大步朝堂间走去。
等他走后,应天晖看着身侧沉默黯然少年,脸上笑敛了下来,声音也掺了几分担忧,“没事吧?”
“没事。”霍青行声音很淡,倒也未见伤怀,只是看着阮妤离开方向,抿了抿唇,淡淡道,“进去吧。”说完率先提步朝堂间走去。
……
阮妤一路拧着眉朝书房走去,心里自然是在想自己反常。
她心里拿霍青行当朋友看待,虽然这个朋友很有可能是她单方面认为,但她确是这样想,她对他好,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娶心上人来日再封侯拜相。
至于昨晚做了那么一场荒唐梦估计是因为昨天两个人不小心有身体接触,然后她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两人前世刚成婚时候……这实在不能怪她,她两辈子也就只有霍青行一个男人,要做那种梦,自然是无法代入别人。
所以她现在……难不成是思春了?
阮妤想到这个可能,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些一言难尽表情。
她上辈子过得冷清,对男女一事并不热衷,在凌安城时候倒也有人想给她介绍,但她实在觉得没劲,便都回绝了。
这辈子……她先前一直在忙金香楼事,倒也没时间想这些,可如今金香楼已经一步步迈入正轨,她也慢慢空闲了下来,人闲着时候,总爱想些有没。
成婚嫁人生孩子,她是没想过。
她现在这日子就过得挺舒坦,爹娘纵着宠着,也没有非要她嫁人意思,想必她就算在家里一辈子,爹娘和哥哥也不会反对,她自己有钱花有事做,也不想再把自己放到一个囚笼里找罪受。
至于男人——
长安城有不少贵女、贵妇人都有养面首习惯,有些不愿出嫁贵女或者没了丈夫又家财万贯妇人不愿再嫁人,便自己养面首,从前阮妤参加宴会时总能听到不少传闻,有些婚姻不顺妇人嘴里说着嫌弃话,眼中却藏着艳羡,阮妤对养面首既不艳羡也不厌恶,各人有各人过法,没必要谁看不起谁。
不过如今,她或许也可以养一个?找个身世清白又不惹事,她花钱,偶尔有需要就去一趟……倒也未尝不可?
“阿妤?”阮父推开书房门,远远瞧见女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事朝这边走来,忙喊了她一声。
阮妤长睫微颤,回神后笑着抬头,“爹!”
“在想什么?”
阮父合上门,走了出来。
阮妤自然不可能和他说自己想那些事,就爹爹这个古板性子,倘若知道她想法,估计该晕过去了……这么看来,找面首也不是件容易事,至少不能让爹娘和旁人知道,若不然爹娘虽然不至于怪她,但难免传出些难听风言风语,她自己是无所谓,却也不想让爹娘难做。
不过她也不急。
这种事,随缘就好。
阮妤把这事抛到脑后,同阮父笑道:“没想什么,人都来了,我们过去吃饭吧。”
阮父便没有多问,点了点头,父女俩便一道朝堂间走去。
到堂间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入座了,只空了两个位置,一个是主位,自然是阮父坐,另一个便是在霍青行和霍如想中间,霍如想右边是谭柔,谭善,然后是阮母。
而霍青行左边是应天晖和阮庭之,然后是已经入座阮父。
就这么一个位置,阮妤自然别无选择,不过她也不是那种纠结性子,犹豫了一个呼吸光景便笑着走了过去。
因为今日人多,坐得又是圆桌,每个人相隔距离并不大,霍青行虽然目不斜视,但还是察觉到阮妤在入座时候,身上夹杂着香风衣袖落在自己衣袍上。
明明是轻飘飘一片衣袖,却让他心跳如鼓。
只是想起刚刚阮妤离开场景,他放在膝盖上手不由又收紧一些,压抑着自己情绪,免得让她窥见自己异样又要离他而去。
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就连一向严肃阮父今日脸上也一直挂着笑,让阮妤松气是霍青行除了今天在外面时候有些不大正常,其余时候一直都和从前一样,也没朝她这边多看一眼。
直到吃完饭要收拾碗筷时候。
阮妤起身刚想把东西端回到厨房,身侧少年便从她手上接了过去。
这番情形让阮父阮母都愣了下,应天晖也头疼不已,心中暗骂霍青行,脸上却挂着笑,解释道:“刚刚阮妹子还说不能就女人干活,来来来,伯父伯母你们都歇着,妹子们也歇着,这些活,我们来干就好了。”
他说着就拍了阮庭之下,自己也上前拿其他碗筷。
“这怎么能行?”阮母皱着眉,觉得实在没有让上门做客客人干活道理。
阮庭之却大咧咧一摆手,非常没心眼地说道:“哎,娘,妹妹,你们去歇着好了,他们要干就干,反正咱们也不掏钱。”
阮母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嗔怪地拍了下他胳膊倒是没再多说,任他们三个人把东西端去后厨,自己去准备水果蜜饯,可以给他们当零嘴吃。
许是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阮妤这次只是短暂地怔了下,倒也没觉得如何,目送着霍青行离开,心里却猜测着难不成是她昨夜做那些事,霍青行都还记得?但想想又不大可能,若他还记得,岂会是这副模样?
而且除了干活勤快点,他也没别异样了。
上辈子霍青行干活也挺勤快。
“阮姐姐,怎么了?”霍如想见她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轻轻唤了她一声。
阮妤被这一声喊得回过神,扬起一抹笑,回头看着她们笑道:“没什么。”又看了眼外头天色,“今日天光正好,走,去我房间,教你们描花样去。”
谭柔和霍如想自然没有不应道理,跟着她往外走。
……
而此时后厨。
应天晖因为下午还有事提前走了。
阮庭之在一旁扫地收拾东西,霍青行低头洗着碗,听到窗前传来一阵笑语声,他一直平静低垂着长睫微微一颤,洗碗动作也跟着一顿,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忍住抬起浓密长睫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便瞧见开着窗房间里,三个人正抱着纸笔往圆桌走。
三个容貌各有千秋少女一道走着,可霍青行眼中却好似只装得下一个人。
他眼中阮妤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竖领长袄,搭一条豆绿色素面裙,头发盘起,饰以绢花配碧玺耳环,她手里抱着一卷纸,正侧头和身后二人说什么。
离得远,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只能瞧见她红唇一张一合,芙蓉面上满是盈盈笑意,看着她这般笑颜,霍青行寡淡眉眼也不禁泛起一片柔和,他要并不多,只要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笑就够了。
“总算忙好了,累死我了。”
阮庭之把地扫好,又把霍青行洗干净碗擦拭干累到一旁,这会扭腰晃胳膊,嘴里嘟囔道:“比我打两套拳还要累。”说完未曾听到霍青行声音,见他正看着窗棂子外,不由好奇地凑过去,“看什么呢?”
“没什么。”
霍青行收回眼帘,语气淡淡,把最后一只碗洗干净擦拭好后,看到阮庭之随意堆砌那些碗盘皱了皱眉,重新分类排好后才问,“你晚上要去族里吃饭?”
阮庭之听到他问这个,倒是也没再探过去,敛了表情点点头,嗯了一声。他现在当官了,族里不少人都想见他,本来今天午膳是要请他们一起吃,但因为之前那场不愉快,阿娘觉得喊别人就不好不喊二房,可她心里实在不痛快,索性一个都没喊,他也不想让妹妹和阿娘不高兴便只应承了晚上和老头子过去吃饭。
这会他沉默一瞬后开口,“谭柔和我说,族里有不少人都说道妹妹不好,我不能让妹妹受欺负。”
所以这一餐饭,他必须要去。
霍青行嗯一声,倒也放心,看了他一眼,“走吧。”
两人出去时候,阮妤正倚在窗前折一枝梅花,打算供阿柔和如想拟着画花样,她前窗对着院子,后窗却正好对着后厨,远远瞧见哥哥和霍青行从后厨出来。
两人身量相等,一样容貌俊逸、出类拔萃。
他们好似并未看到她,正提步往外走,穿着白衣劲装少年是个藏不住跳脱性子,走起路来也风风火火,仿佛随时都能出去打一架,而他身旁少年,温润沉默,如松如竹,只偶尔才纡尊降贵扯开薄唇吐出几个字。
“阮姐姐,你看这个颜色调得对吗?”
身后传来谭柔声音。
阮妤眨了下眼,收回失神目光,笑着应道:“来了。”
翌日一大清早,阮庭之就要出发去荆州大营了。
阮母自然不舍,在一旁边哭边握着阮庭之手叮嘱道,“出去之后要和别人好好相处,不要一味莽干,要好好照顾自己,能寄信就多给家里寄信,别让我们担心你。”
说着又从阮妤手中拿过一个包袱递给他,“天寒,我给你做了十多双袜子,都缝了棉花进去,你记得穿,别觉得年轻无所谓,等老了你就知道难受了!”
阮庭之虽然之前一直兴致勃勃等着离开日子,但真到了分别这一天,他心里也不禁涌出了一阵不舍,接过阮母递来包袱紧紧握在手中,他低着头,哑着嗓音安抚阮母,“娘,你放心,我都记下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定下来就给你们写信。”
说着又看向阮父。
阮父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相比阮母谆谆教导,他这个做父亲显得太沉默了一些,此时被阮庭之看着才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照顾好自己。”
阮庭之听到这一句,倒是立刻笑了起来,“您就放心吧!我从小被您打着长大,命大着呢。”
阮母被他这话逗得破涕为笑,阮父沉默脸也泛起几分温度。
阮庭之先上前抱了下阮母,等松开时候看着面前阮父,犹豫了下才一把抱住他,他从小就和阮父不对付,阮父想要儿子是听话乖巧会读书,最好像霍哑巴那样,可他从小就是个待不住,别说写字了,看书都不想看,自然,没少挨阮父打,许是觉得阮父不喜欢自己,阮庭之索性从小就和阮父对着干,他越要自己做什么,他就越不做。
怎么叛逆怎么来。
可回想阮父眼尾几缕皱纹,阮庭之眼眶突然有些酸涩,从前拿鞭子抽他男人已经老了,他现在再也没办法打他了,他用十多年去反抗,去冲破阮父为他锻造牢笼,而今心愿得偿,心里却并不觉得快慰。
这一次拥抱,大概是他记事起第一回。
他自己抱得别扭,却坚持着没有松开,阮父显然也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倒也没推开,只是有些不大自然地拿手拍了拍阮庭之背。
父子俩拥抱,无声胜有声。
阮庭之抹掉眼角泪,说了一句“老头子好好照顾自己,我还等着你抽我呢”才松开手,而后退后一步朝阮妤看去,“妹妹。”
他声音有些哑。
阮妤眉目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应一声。
今早她从阮母口中知道哥哥昨晚在族中闹了一场,给了阮陈氏他们好一顿没脸,也好好警告了一番那些没把她当一回事或是嫉妒她阮家族人。
她其实无所谓那些人喜不喜欢自己。
在她心中,阮父阮母还有阮庭之才是她在这个地方唯一亲人,至于别人,喜欢她也好,嫉妒她也罢,就算诋毁中伤,她也不会放心里去。
这世上能伤害她只有被她放在心上人,而如今能被她放在心上人已然不多。
不过能被人这样对待,阮妤心中终究是有些暖。
她把手里另一袋包袱递给他,柔声说,“路途遥远,哥哥想必又要风餐露宿,这里有我和阿柔给你准备糕点,还有一些路上方便吃菜,哥哥饿了便吃一些。里头夹层里我还放了一些银票,哥哥回头藏好些,以备不时之需。”
在外头做事有钱总比没钱好,等阮庭之沉默接过,她又弯着眼眸笑道:“我相信哥哥一定会功成名就,平安归来。”
阮庭之听着这一句,鼻子又是一酸,到底忍着没哭,他紧紧抱着手里几只包袱,喑哑着嗓音说,“妹妹跟我过来下。”
阮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跟着他走到一旁。
橘子树下,白衣少年紧抿着唇仿佛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她等了一会也没等到,索性笑着问道:“哥哥要和我说什么?”
听到她声音,阮庭之沉默了下才看着阮妤低声说,“我不知道妹妹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妹妹能信任我,信任这个家,我知道我这个人不聪明,也不会说话,但我希望妹妹有事不要憋在心里。”
“我们是一家人,你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
“我不在家,妹妹可以和爹娘说,也可以给我写信,妹妹……”阮庭之低头看她,沉声说,“你不用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事,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
阮妤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她怔怔地看着阮庭之,少年神情踌躇但看着她眼神却始终坚定,她看着看着,心里就像是被人灌入了暖汤水,让她在寒冬下冷冽五脏六腑也变得温暖起来。
她没有哭,但眼眶却也微微泛了红,在少年紧张注视下,她终于开口了,“……好。”
她应道。
刚才还踌躇不安少年,这才抿唇笑了起来,阮妤看着他神采飞扬笑,眉目也不禁泛起柔和。
兄妹俩回去,阮庭之和阮父阮母告了别,又和谭柔姐弟说了几句,便提着几个包袱走了出去,把东西绑在马背上,翻身上马时候,少年注视着他们,神情逐渐变得成熟起来,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挽起缰绳,朝巷子口冲去。
第一次离开这时候。
他满心希冀去战场体验金戈铁马生活,圆他从小到大梦。
而今再次离开,从前恣意不羁少年郎好似因为有了更大寄托和梦想变得沉稳起来,快到巷子口时候,他突然勒紧缰绳,回头看一眼,离得太远,他只能瞧见几个虚影,可他清楚他家人们还在看着他。
阮庭之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从未有过满足。
他笑着扬起手中马鞭。
“驾!”
他收回目光,继续朝他心之所向而去。
阮庭之走后。
阮妤在家中又陪了阮母几日,待她情绪恢复好就继续开始和谭柔每天去金香楼生活。
火锅已经正式上线,因为这东西什么点都能吃还不费事,俨然成了金香楼客人们新宠,现在只要进入金香楼就能闻到满满火锅香气,原本阮妤还以为这里人不擅长吃辣,那辣锅不一定会吸引人,哪想到如今反而是这辣锅卖得最好。
其次就是番茄锅。
那些养身锅、三鲜锅吃人也多。
有些带着朋友过来口味不同就会点一个鸳鸯锅。
阮妤刚下马车,还没进金香楼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阮老板!”
回头看,见是王曹氏,她便笑道:“王夫人有事?”
王曹氏手里提着一袋吃,笑得有些腼腆,“昨天听谭姑娘说您今天会过来,我便给您做了些吃,都是乡野间一些小吃,您就瞧个新鲜尝尝看。”
阮妤倒也没拒绝,笑着接过道了谢。
又看了眼不远处,陈伯还有王义等人也都在那,见她看过去,陈伯笑着点点头,王义还是从前那副桀骜模样,不过也跟她点了头……阮妤笑着收回目光,问王曹氏,“最近生意如何?”
听到这,王曹氏眼睛倒是一下子就亮了,脸上遮不住笑容,“我现在每天都要比以前多包几成,不然不够,”说完又笑,“我最近还重新换了个大夫给我家那口子看病,大夫说他这腿还有救,我就想着要是他能站起来,那就太好了。”
阮妤见她满面都含着希望,也不禁笑起来,“有希望总是好,若是缺什么药就来同我说,我让人去想办法。”
“不用不用。”王曹氏忙摆手,“您帮我们已经够多了,我现在有钱了,能自己想法子,外头冷,您快进去吧。”说完就急匆匆跑了。
阮妤目送她回到自己摊位,这才笑着和谭柔说,“进去吧。”
刚进去就有熟客看到她了,“阮老板?好久没看到你了!”
阮妤一边解挡风斗篷,一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见他们吃得汗流满面,又柔声问,“味道如何?”
“好吃不行。”那客人显然不大会吃辣,这会正拼命吐舌头,但即使如此,脸上还是一直布满着笑,一边哈气一边说,“我以前一点辣都不能碰,开始我朋友让我试试,我还不敢,没想到试了一次就忘不掉了,这辣锅味道太行了。”
阮妤被他说得笑弯眼,但还是劝道:“不能吃辣话最好不要一下子吃太多,免得回头不舒服。”又喊阿福过来,“回头让厨房准备一些酸梅汤。”
酸梅汤可以止辣,还有消食功能,阮妤之前交给厨房一个以前她自己常煮法子,这东西便宜倒也没必要卖,但凡楼里煮了都是像当初橘子水一样作为附赠。
阿福自然笑着应好。
阮妤又和熟客们说了几句,便和谭柔上楼了。
虽然许久没来,不过谭柔处理事务很清楚,阮妤听她说了这几日楼中情况便都了解了。
“还有一件事,”谭柔看着阮妤说,“之前霍公子介绍那位先生来过了,但姐姐不在,我就让他先回去了,现在要请人去喊他过来吗?”
骤然听到这么一句,阮妤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后才想起谭柔说那位先生是霍青行介绍过来画画,想到这,就想起当初霍青行为了躲自己说鬼话,这几天她虽然在家,跟霍青行接触却不多,所以也不清楚那人是怎么想。
刚想让谭柔不必急着去喊人,就听外头阿福来报:“东家,霍公子来了。”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