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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久展留江女士的理由就是温忆归还小,得有她照顾,江女士说:“我可以带忆归一起去。”
其实温忆归不小了,现在都十一月了,再有两个月,温忆归就一岁了,现在能由人扶着走路,也能开口说话。
温忆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喊的第一句称呼就是‘麻麻’,是对着江女士喊的。
当时旁边没别人,只有温久展。
听到温忆归问江女士喊‘麻麻’,那一刻温久展的心,简直难以形容。
可很快江女士就笑着纠正了温忆归,温忆归很聪明,那一次纠正之后,他就再也没问江女士喊过妈妈,都是喊‘伯母’,但咬字不清楚,老是喊不好,后来温老太太就教温忆归喊大妈妈,然后到了温忆归嘴里,就变成了‘大麻麻’,偶尔又会漏掉大字,变成了‘麻麻’。
一家人都对他这不清晰的发音无能为力,他还小,也就没人会计较。
外人更加不会去纠这样的称呼来做文章,等孩子长大了,称呼自然就正常了。
温柔是五月份回的谍城,到现在十一月,又是大半年没见着面。
加上温柔又怀上了,江女士想去看她,无可厚非,但温久展不想她离开,更加不想她带着温忆归离开,她跟孩子都走了,他回家连个盼头都没了。
温久展沉默了一瞬,出声说:“马上十二月了,快过年了,忆归也快到一岁了,今年的宴会多,不然我先派人去把温柔接过来,让她陪陪你,等忆归的一岁生日宴席过了,拜完年,再让温柔回去,怎么样?”
江女士说:“能看到温柔就行,是她来椿城,还是我去谍城,都可以,但顾续上学了,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放假,慕臻的工作也不能耽搁吧?”
温久展说:“顾续刚上学,还是幼儿园,耽误一个月也没事,反正在幼儿园也是玩,慕臻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最近也要来椿城,海上酒店项目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他也要趁年前过来检查,做年前和年后的部署。”
江女士说:“那行吧,看温柔什么时候来,她来了我就不去谍城了。”
温久展拿了手机就出去,给顾慕臻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顾慕臻说:“我确实要去一趟椿城,就在这个月,行程已经定好了,原本没打算带温柔,你这么说,那我把温柔带上,顾续就算了,我让我父母照顾他。”
温久展说:“你这一来,就得过完年再回去了,怎么能不带顾续,把顾续带上吧。”
温久展是怕顾续不来,江女士会失落,可顾慕臻也有顾慕臻的顾虑,温柔才怀一个月,他原本确实不会带温柔跑椿城,但江女士既想见,他就带温柔来,可他只能照顾温柔一个人,多个顾续就不行了。
顾慕臻说:“我还是不带顾续了,月下旬我带温柔过去,机票是二十三号,还是中午到。”
劝不动顾慕臻,温久展也不劝了,江女士最想看的人是温柔,只要温柔能来就行。
温久展说:“好,那天我让唐姜去接你们。”
“嗯。”
两个人结束对话,顾慕臻回卧室,把这事告诉给了温柔,温柔知道这个月顾慕臻要去椿城,检查那个海上酒店项目一事,当时顾慕臻也说了,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温柔因为要照顾顾续,顾续又在上学,也就说不去。
可这会儿顾慕臻又说要带她去。
温柔问:“我们都走了,顾续呢?”
顾慕臻说:“让我父母照顾,也就一两个月,家里还有蓝姨,你不用担心顾续没人照顾。”
温柔哦了一声,倒也不再担心顾续,她只是伸手摸了摸肚子。
顾慕臻看她摸肚子的动作,额头抽了抽,问她:“饿了?”
温柔说:“也不是很饿。”
顾慕臻心想,那还真是饿了。
她怀这胎跟上胎不一样,怀这胎老是吐,这才一个多月,她都是吃什么吐什么。
顾慕臻走过去将她搂到怀里,手也贴到她的手上,心疼道:“你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做。”
温柔看他:“算了吧,吃你做的还不如吃外面做的。”
顾慕臻确实不会做饭,但老吃外面的也不好,他想了想:“那我给蓝姨打电话,让她做了送过来,你只说你想吃什么。”
温柔咽了咽口水:“我想吃饺子。”
顾慕臻笑,低头吻了吻她:“你真会折腾人。”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起身拿了手机,打给蓝姨。
这个时候也不是很晚,九点多钟,但对于十一月份的天气来讲,已经算很晚了。
蓝姨已经躺下,但还没睡着,接到顾慕臻的电话,知道温柔这会儿想吃饺子,顾慕臻自己不会做,也不想买外面的速冻产品后,她立马二话不说掀了被子就起来:“孕妇确实不宜老吃外面的食物,也少吃速冻产品,你来给少奶奶做饺子,一个小时送过去,你先给少奶奶吃点水果垫垫。”
顾慕臻说:“麻烦你了。”
蓝姨说:“麻烦什么,下回少奶奶想吃什么,你只管打电话,我做好就送过去。”
顾慕臻笑道:“改天我也请个厨子,一来你不用跑,二来温柔也不用忍着饿。你先起来做吧,不说了,省点时间。”
蓝姨说了一声好,赶紧钻到厨房去忙。
顾慕臻收起手机,下楼给温柔切水果,又拿了一些坚果和饼干类,抱起温柔,让她坐在沙发里吃,他去书房拿了电脑过来,陪她等饺子。
饺子送过来已经十点半了,温柔吃过水果和零食,不太饿,但一闻到饺子的香味,还是将一保温桶的饺子给吃了个精光。
期间顾慕臻也帮她分享了一部分,然后抱她去重新洗了个澡,又一起睡下。
温久展跟顾慕臻确定好了时间,过来告诉了江女士,江女士知道后,安心呆在温家等温柔。
二十三号,顾慕臻和温柔准时抵达椿城,唐姜去接机,李以也去了。
知道顾慕臻和温柔来了,江衍和吴锦易也一块去接机,中午就顺便在温家吃饭。
还有江薇以及凌小小以及蓝阮。
餐桌上,顾慕臻这才知道吴锦易要和凌小小结婚了,江衍和蓝阮也要结婚了。
吴锦易和凌小小的感情,顾慕臻稍微知道一些,温柔经常在耳边提,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江衍和蓝阮怎么也要结婚了呢,蓝姨从来没说过呀!温柔也没说过。
不过从顾慕臻头一次带温柔来椿城,看江衍和蓝阮的相处,就知道他二人极相爱。
如果没意外,可能也会结婚,但没想到这么快。
其实不快了,顾慕臻和温柔头一回来椿城,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温柔都怀二胎了,人才要结婚,哪里快了。
听到一桩又一桩的喜事,温柔真心高兴,对吴锦易和凌小小说了祝福的话,对江衍和蓝阮说了祝福的话,又问他们具体婚期在什么时候。
吴锦易和凌小小对望一眼,笑着说:“我打算开春三月跟小小结婚,到时候给表姐和表姐夫发喜贴,你们一定得来。”
温柔说:“来!当然会来!”
顾慕臻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内心里直叹气,明年三月,她的肚子可就大了。
江衍和蓝阮的婚期还没定,不过没意外的话,也是明年开春,可能要在五月份了。
提到两对人的婚事,整个席间都喜气洋洋的,唯一不好的是席间温柔还是吐了很多次,让很多人都为她忧心。
但她不是第一次怀孕,这种孕吐的反应也是正常的,纵然忧心,又无能为力。
吐完顾慕臻抱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休息,满眼心疼地看着她,等她喝些温茶,缓过来了,又抱她到餐桌继续吃饭,如此反复,顾慕臻没有丝毫不耐烦,不管她吐几次,他都陪她。
江女士让李嫂去备温柔平时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挑一些她不排斥的食物,单独再做给她吃。
在椿城呆了三个多月,一月份的时候,参加了温忆归一岁生日宴,又在温家过了年。
第二年因为海上酒店项目进入到尾声,顾慕臻也没回去了,陪温柔一直呆到五月底,参加完吴锦易和凌小小的婚礼,参加完江衍和蓝阮的婚礼,这才回谍城。
回到谍城不足两月,温柔就生了,生了个女儿,顾慕臻取名叫顾星,喊着喊着就变成了小星星,然后把顾续喊成了小太阳。
在温柔之前,安可儿生了一对龙凤胎,顾慕臻和何乐都打趣邹严寒,说他虽然结婚最晚,得子最晚,却是不迟到的那个,一次得俩,还是龙凤胎,如此,儿女都有了。
何乐生了个男孩儿,于时凡取名叫于遂。
在她们三个女人生子之前,莫馥馨率先产下一个男婴,薄京给取名叫薄恒。
今年喜事连连,除了五个小生命诞生以及那两个婚事之外,还有一个喜事就是经过近三年的动工,椿城的海上酒店项目也终于完成,正式进入最后的试检阶段,如果没有任何问题,明年就正式启动,面向广大椿城的市民们,开始营业了。
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方横和盛米贝也渐渐传出要结婚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温柔相当惊讶,望着顾慕臻:“方班长和盛米贝?”
顾慕臻正坐在床边帮她吹牛奶,见她吃惊的样子,眉梢挑了挑:“有什么奇怪的,这几年他二人不是一直打的火热吗?”
将牛奶吹的不烫了,他递给她,又说:“可能婚期也不远了吧,文林说可能会赶在十一国庆节的时候办婚礼。”
温柔已经坐完月子,这一胎顾慕臻又请了黄婴育师,这次黄婴育师呆的时间更久,现在也还在负责照看顾星,家里不仅多了个黄婴育师,还多了一个女厨师,好在女厨师也是四十多岁的阿姨,温柔极放心,不然,家里多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她也会担心顾慕臻会被诱惑好不好!
顾慕臻如果知道她在担心这个,一定会嗤笑她,当然,也会偷偷高兴,但他不知道,所以等温柔喝完牛奶,他将杯子收回,过来轻轻搂住她,开始索吻。
女人怀孕不容易,男人也不容易,顾慕臻又觉得自己禁浴了好久,温柔已经过完了月子,身体也恢复的很好,忍了很久的男人终于可以不用再忍了。
方横和盛米贝的感情一开始发展的并不顺利,当时有陈展运在中间夹着,方横又对自己没信心,好在后来两个人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盛米贝离开了陈展运,方横通过努力的打拼,借助n时代公司,终于靠自己,也成为了在谍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叫一声‘方总’。
有了底气,方横对盛米贝也带了几丝强势,也敢直接去盛家约她,而不是每次开车停在门外。
顾续两岁多的时候,方横才跟盛米贝真正确定恋爱关系。
确定恋爱关系的当天,方横就把盛米贝吻了,那是他渴望了好久的吻,虽然没越界,但差点没能刹住。
后来在一起久了,也就水到渠成,两人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但真正突破也是在几个月前。
那之后方横就向盛文林提出,要娶盛米贝,又经常去拜访盛先生,买礼物去看望盛夫人。
盛文林是一直看着方横成长的,也是看着他如此用心地对待自己的妹妹,对方横,盛文林没任何不满意。
盛文林早就知道方横会娶自己的妹妹,所以当爸妈问他的意见的时候,他中肯地给了评价,说盛米贝这辈子能嫁给方横,真是她的福气。
盛先生和盛夫人对儿子极信任,对他的话也极信任,他既觉得方横是个可靠的男人,盛先生和盛夫人也就不为难方横,见女儿也是实打实喜欢,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盛文林所料不假,两方长辈子坐在一起讨论婚期,果然定在了十一国庆节。
方横能娶到心爱的女人,张原以及张若云都替他高兴,抛花球的时候,明明所有人都把花球抛给张若云,希望她能接到这个花球,成为下一个新娘,却不想,鬼使神差的,张原竟然接到了花球。
张原看着手里的花球,目光抬起,看向人群中的许蕾蕾。
这花球是那姑娘强行砸在他手上的吧?
许蕾蕾见张原盯着她,竟不闪不避,站在那里冲他盈盈地笑着。
温柔和何乐以及安可儿还有莫馥馨都有孩子,离人多的地方远,她们坐在席位里,却也将刚刚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温柔说:“许蕾蕾是真相中张原了?”
何乐说:“早已不是秘密了。”
安可儿说:“看上去他俩也挺般配。”
莫馥馨没言语,只往人群里找莫雨思,而何乐则是低叹一声,往人群里去找自己的傻弟弟。
何执和莫雨思都夹杂在那么多抢捧花的人群里,他二人自然也看到了许蕾蕾向张原抛花球的一幕。
当那花球如愿以偿砸到张原手上的时候,何执的眼睛都红了。
这一幕跟他看的电视剧里的那种古代女子抛绣球的画面一模一样,带着宿命的意味。
许蕾蕾的眼中没有他,一直都没有,何执其实知道,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每次她一出现,他就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她。
此时,他离她并不远,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何执觉得,他与她隔了千山万水,永远走不到彼此的对面去。
张原看着手上的捧花,周围人开始哄闹,吹口哨,甚至嚷嚷着‘求婚’‘求婚’,把方横和盛米贝的婚礼推至最高潮。
台上的一对新人目露微笑注视着下方的情景。
张若云看一眼张原,又看一眼许蕾蕾,促狭道:“哥,你要是在这个地方求婚成功了,我把积蓄都拿出来,送你一套婚房。”
张原挑眉:“真的?”
张若云说:“当然是真的!”
张原捧着花,穿过重重人群,走到许蕾蕾面前。
随着他站在许蕾蕾面前,人群中暴发出更激烈的口哨声以及哄闹声。‘求婚’两个字,已经盖过了场上任何一种声音。
张原看着许蕾蕾,许蕾蕾也看着他。
张原确实很喜欢许蕾蕾,他也感觉得出来许蕾蕾喜欢他,每次跟许蕾蕾在一起,张原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跟许蕾蕾没确定恋爱关系,他们也不是恋人,他没牵过她手,没吻过她,甚至没抱过她,可他这会儿看着她,竟不由自主地跪下了一只膝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花递给她,神色认真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许蕾蕾小姐,我可能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也不风趣,多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但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父亲,照顾你,呵护你,一生不让你伤心。”
他说的认真,不是表情认真,也不是语气认真,而是整个人都很认真,仿佛他今天说了这句话,一辈子都会遵守一样。
张若云看着她的哥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在许蕾蕾面前,又像立定誓言一般,说着不深情,却足够海誓山盟的话,激动的眼眶都红了,甚至有种喜极而泣的感情,她立马拿手蒙住嘴,含笑看着许蕾蕾痛快地接了花,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句:“我愿意,但你得说话算话,你要是哪天负了我,这所有的宾客可都是见证人,会鄙视你的。”
张原笑,有时候小姑娘说话还是很淘气的。
但‘我愿意’三个字,委实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了。
张原站起来,笑着看她捧着花,明明说着张扬的话,却娇羞地垂着头的样子,缓缓伸出手臂,将她搂到了怀里。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口哨声更加肆意轻狂了。
远处也在客位席坐着的顾慕臻看到这一幕,问于时凡:“什么感觉?”
于时凡不明所以地反问:“什么什么感觉?”
顾慕臻说:“你的许妹妹移情别恋给别的男人了,你没感觉?”
于时凡扭头,目光带着点凶意地盯着他:“你的盛妹妹嫁给别的男人了,你什么感觉?”
顾慕臻眉梢一挑,无奈笑道:“好,好,好,不提陈年旧事,盛妹妹不是我的情妹妹,许妹妹也不是你的情妹妹,我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还人身攻击了。我可是俩个娃的爸爸了,你别诬赖我,小心我揍你。”
于时凡冷哼:“说的谁不是俩个娃的爸爸了似的,还我诬赖你呢,你别诬赖我,小心我也揍你!”
顾慕臻:“……”上了年纪的男人,开不起玩笑。
他们这边看乐子,何执在人群里却是痛彻心扉。
尤其在许蕾蕾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后。
尤其在张原将许蕾蕾搂到怀里,周围人全部给予祝福之后。
有人欢喜,就必然有人忧。
今天欢喜的人有很多,可最忧的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何执。
何执并不是一根筋的男人,他其实看的很开,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放不下,为此,酒喝多了,几乎喝的不省人事。
于时凡今天也喝了酒,无法送何执,何乐知道弟弟跟许蕾蕾是不可能了,就是有可能,何乐也会从中作梗,她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于时凡,自然也管不了弟弟,当然,不是真的管不了,而是故意给莫雨思机会。
何执由酒店里的专业司机送,莫雨思喝了酒,但没喝醉,她不放心何执,就跟着坐上了车,送何执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莫雨思扶不动何执,还是让司机帮忙扶上去的,直到开了门,将何执扔到了床上,司机这才走。
莫雨思给了红包,还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等司机离开,莫雨思坐在沙发里缓了一会儿,进卧室,看了床上烂醉如泥的何执一眼,去洗手间拿毛巾,搓温水,过来帮何执擦脸,擦手,将他的鞋子脱了,再脱他的衣服。
脱到皮带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莫雨思也不慌,就坐在床沿,十分安静地看着他。
何执透过醉醺醺的眼看她一眼,咕哝道:“思思。”
莫雨思心想,难为你居然没喊错,我以为你会喊蕾蕾呢。
因着这句‘思思’,莫雨思因为何执为许蕾蕾情伤而自己也情伤的难过的心得到了缓解。
她用力甩开何执的手,凶巴巴道:“既知道是我,就听话点。”
何执被她一甩,整个人越加的晕,一句话都说不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莫雨思瘪了瘪嘴,将他皮带一抽,裤子扒下来,又将他翻前翻后,伺候他擦洗。
累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醉鬼清洗干净。
她进洗手间里也清洗清洗,换了一件何执的衬衣,躺在床上,盯着何执瞧着,然后手抬起来,描摹着他的脸,从额头到眉毛,再到鼻子,到嘴巴,最后没忍住,凑上去吻了一下。
她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没吻过她,她也没主动献过吻。
她知道他一直都喜欢许蕾蕾,她不打扰他的喜欢,只静静地陪着他。
终于在今天,她陪着他,等到了他的心死。
许蕾蕾要嫁给别人了。
她知道,他定然伤心,也定然绝望。
可能他的心中还会有许蕾蕾,但一定不会再放任自己去喜欢她了。
只要能开始戒掉她,就是好的开端。
莫雨思吻着何执,何执喝醉了,此时也没了意识,不管她怎么吻,他都没反应,自然,也没回应,没察觉。
第二天何执醒来头疼欲裂,撑着床铺坐起身,才发现卧室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床单换过了,床头摆了水和解头疼的药,再低头看自己,居然不是昨天参加喜宴的那一套西装,而是他平时睡觉穿的家居服。
他撑着额头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昨晚莫雨思好像在他的卧室里。
他的衣服,她脱的?
何执眼皮跳了跳,不是吧?她居然把他从头脱了个尾?那……她是不是把他看了个精光?
何执抿住唇瓣,觉得他们关系再好,他确实把她当哥们来看着,但再哥们,她也是女人,他是男人,她怎么就这么不避讳呢!
想生气,可觉得她昨晚照顾了他,他又不该生气。
一个人发了会呆,还是先把床头柜上摆的解头疼的药喝了。
然后又一倒头,躺在了床上。
翻个身,看到了女人的头发,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女人香,猛一刹那,几乎是不经意的,脑中涌出现模糊的画面……
何执吓的倏的一下弹坐而起,跑下床,钻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扯开自己的衣领子,又将睡衣解开,看着身上那么明显的痕迹。
盯着那么暧昧的痕迹,何执的眼皮跳的更加厉害了,他又转身跑到卧室,将被子全部扯开,看床单,不对劲,又跑到客厅,跑到阳台,果然见阳台的衣架上面晾着他昨天的衣服,以及一套床单,还有他的一件衬衣。
何执似乎知道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又去找垃圾桶,可不管是卧室里的垃圾桶还是客厅是的垃圾桶,全部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儿可找的线索都没有。
他抿紧薄唇,跑到卧室找到手机,拨给莫雨思。
那边接通后,他什么都不问,只说一句:“你过来。”
莫雨思才刚回来,昨晚他醉了,一开始确实什么反应都没有,都是她在主动,可后来他也不知是醒酒了还是被她唤醒了什么,跟个正常的男人没两样。
她还要忍着酸痛,起来收拾烂摊子,费了两个多小时才收拾好,又怕他睁开眼找她算帐,也不敢多留,拖着酸痛的身子赶紧回了家。
这才倒在床上没补上一个小时的觉,他就打电话来了。
看来是醒了。
莫雨思当然不可能这个时候过去,故意装作很困的样子说:“我还好困,你醒了把床头柜上的醒酒药喝了,今天哥哥我就不伺候你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说完不等何执回话,直接挂断。
何执:“……”
他盯着被挂断的手机,脸色真的说不上好,视线挪向眼前的大床,越看脑中的画面越多。
他沉着脸,把手机扔在床上,转身拉开衣柜,拿出一套休闲t恤和牛仔裤穿,又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再打车去莫家。
拎了早餐,说是买给莫雨思的。
莫馥馨已经嫁出去了,不在莫家,这么大早上的,莫振风还没上班,莫夫人也在家里。
门铃响了后,王嫂去开门。
知道是何执在门外,要见莫雨思,莫夫人从眼睛到脸都是不待见,莫先生看了莫夫人一眼,让王嫂把何执带了进来。
莫先生看了一眼何执手上的早餐袋子,笑着说:“思思还在睡觉,早餐大概吃不上了。”
何执说:“我在楼下等她,她什么时候起来,我什么时候拿给她吃。”
莫先生闻之挑眉,莫夫人在旁边冷嘲热讽:“等思思起来了,你的早餐早就不能吃了,我们莫家不缺你的早餐,你还是回去吧。”
何执看着莫夫人,笑了笑,没应话,只把早餐搁下,转身走了。
他给莫雨思发信息:“买了早餐,放在你家了,你要是还在醒着,就下楼吃,是你最喜欢吃的油条和煎包,还有混和豆腐脑。我排了好久的队买的,不吃就浪费了,你看到了信息,把窗帘拉开,我就在你窗台下面。”
莫雨思确实没睡,她太兴奋了,怎么睡得着呢?
而且,身体上的酸疼也在告诉她,她终于成为了何执的女人,这样的转变,让她欣喜,又让她有些无所是从。
看到何执的信息,她很惊讶,何执在她的窗台下面,还给她买了早餐?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腿,翻身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打开一扇窗户,探头朝下面望。
何执拿着手机站在楼下,将她探头探脑做贼一般的一幕给拍了下来。
莫雨思红着脸指着他:“你偷拍我!”
何执扬了扬手机:“你下来吃早餐,吃完早餐出来见我,我就把这照片删了。不然,我发到朋友圈,让他们都看看你一早上一脸邋遢的样子。”
莫雨思气道:“你敢!”
何执挑眉看她一眼,低头开始捣鼓手机。
莫雨思立马道:“你别发!我现在就下去吃早餐,再出去见你!你等着!”
说完气呼呼地关了窗户,关了窗帘,换一套衣服,蹬蹬蹬地跑下来,要吃何执买的早餐。
王嫂刚在莫夫人的命令下拎着何执买的早餐准备扔到垃圾桶里去,一听莫雨思要这份早餐,赶紧又拎回来。
莫夫人气的拿眼剜着她,怪她手脚太慢。
王嫂也是冤枉,不是你和先生争执了一会儿,这早餐早就在垃圾桶里了。
莫雨思见王嫂是要扔掉何执的早餐,不满地瞪着她:“王嫂,这早餐是我的,你刚是打算扔了?”
王嫂立马解释:“没有,我想着二小姐起不来,就想先拿到厨房放着。”
莫雨思哼一声,她若没看错,她刚确实是要扔掉何执买给她的早餐,不过她既说了不是,她也不追问。
莫雨思拎着早餐坐在餐桌边上,美滋滋地吃着心爱的男人为自己排队买来的早餐。
莫先生见她哼着小曲,高兴的不明所以的样子,嘴角也抿了一丝笑。
大女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看来二女儿也不远了呢。
虽然夫人很嫌弃何执,但他看这小伙子不错,而且,他姐姐是于时凡的妻子,是于氏企业未来的总裁夫人,何执的身份可一点儿也不差,夫人只看重表面风光,压根看不到潜在的市场。
莫先生不搭理莫夫人那一张臭脸,见女儿高兴,他也高兴,问了何执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关于何执毕业后的打算。
知道何执早已经投了n时代公司,不日就要去上班了后,莫先生说:“n时代公司很好,是年轻人拼搏的天堂,顾慕臻和于时凡以及邹严寒从那里证明了自己,方横和张原以及张若云也在那里证明了自己,现在,何执也去了,未来,也不可限量。”
这话是说给莫雨思听的,自然也是说给莫夫人听的。
莫夫人对别人都有些不屑一顾,可对于自己的老公,那是打心底里信服。
本来还对何执有诸多偏见的莫夫人,一听老公这话,脸色缓了缓,丢一句:“能做到顾慕臻那个地步,那才叫本事呢!”
莫先生说:“人跟人没有可比性,就算何执在n时代公司干的不好,他的身后也还有一个于氏。于氏企业一天不倒,何乐一天还是于时凡的妻子,那他就永远不用担心未来无路可走。”
说完,看向女儿:“人一生遇到一个心爱的人,很难得,你如果遇到了,就勇敢去追,爸爸支持你。”
莫雨思笑着说:“谢谢爸爸!”
莫先生站起身,上楼拿了外套以及公文包和手机车钥匙,出了门。
出去才看到何执一直等在外面,靠在女儿那扇窗户下面的一颗桂树上,低头看着手机。
莫先生看了他两眼,收回视线,开车上班。
莫雨思吃完早餐,不顾莫夫人的叫嚷,拿了一件大衣,换了鞋子就匆匆地跑出去了。
一路冲到何执面前,双眸闪着笑看着他。
何执收起手机,也看着她,缓缓,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脖颈处,脖颈四周围了丝巾,看不到真实情况,衣服也穿的一丝不苟,跟她以前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
她以前从不穿裤子,今天却穿了裤子。
何执眯了眯眼,伸手将她一拉,大步往别墅区外面走。
莫雨思被他拽的踉踉跄跄,几度跌倒,本来腿就酸,还没缓过劲,一个没走稳,真的要摔,可下一秒,腰身被男人一搂,她直接被何执抱了起来,去了一个没人的凉亭。
等坐下,何执伸手就去摘她脖颈处的丝巾。
莫雨思吓一跳,立马按住:“干嘛?”
何执盯着她:“大雪天也不见你围个东西,这才十月份,你就把自己围成个粽子了,不热?”
他说着话,手也继续要去解。
莫雨思用力拦住他的手,寻着借口道:“我昨天吹了风,今天不舒服,就穿的厚了。”
何执冷笑道:“是么,难道不是因为昨晚你跟我睡了,痕迹太明显,怕被发现,才围这么紧?”
莫雨思面色一紧,内心跟着惊慌,他发现了?也是,她昨晚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早上起来,如果不换衣服,一定发现不了,可一旦他换衣服,就必然会发现。
自知想瞒也瞒不住,纵然知道承认了有可能连朋友都不能做了,但她还是看着他,一点一点地亲自将丝巾给解了,然后露出雪白脖颈周围的齿痕。
何执看着那些齿痕,眸色微沉,指腹帖了上去,轻轻揉着:“床单换过了,你是不想让我发现,还是想掩盖什么?”
莫雨思不解:“什么掩盖什么?”
何执说:“比如,你不是处。”
莫雨思脸庞蓦地一红,跟着怒气翻滚,一把打开他的手,重新将丝巾系好,冷着脸说:“你可以怀疑我,但我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信不信由你!”
她说完,气的转身就走,这男人真混蛋!混蛋!他居然怀疑她……怀疑她……
莫雨思气的眼眶泛红,一下子没走稳,直接绊倒在地,接着就哭出声。
何执跑过来扶起她,她不起,就坐在那里哭。
何执无奈,左右望望,真怕有人过来,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没见她哭过,怎么一哭起来竟是这么无赖!
何执没哄过女孩儿,真的,以前他倒是想哄许蕾蕾呢,可人不给他机会,后来也没对象哄。
现在哄着莫雨思,几乎是手忙脚乱。
哄了半天,莫雨思不停反而哭的更凶,他败下阵来:“好好好,我错了,我道歉,你以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孩们瞎混,我怀疑你很正常呀,你别哭了,我不怀疑你就是了。”
莫雨思哭着道:“你这么不甘不愿的,你就是认为我不清白!是!在你心里,许蕾蕾才是清白的!她是你的女神!”
莫雨思大力推开何执,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何执听到许蕾蕾三个字,心里又隐隐地泛疼,不想理莫雨思,觉得她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他的不痛快,可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又委实不忍心,还是两三步追上去,从后面将她一抱,换了一个更幽静的凉亭坐着。
不说处不处的问题了,而是问她:“我昨晚喝醉了,肯定没做措施,你吃药了没有?”
莫雨思吃了,但堵气地说:“没有!我就是要怀你的孩子!看你怎么办!”
何执:“……”
他盯着她,寻思半天,问道:“你认真的?”
莫雨思咬着唇,脸上还挂着泪,就那样倔强地看着他。
何执说:“那你生吧。”
莫雨思的眼泪一下子又冲了出来,比刚刚流的还要凶。
何执是真的弄不明白她,说要怀他孩子的人是她,让她生她又哭。
何执皱眉问:“你哭什么?你想生,我让你生,你还哭?那你别生了。”
莫雨思听着这话,又是一声哭嚎起,眼泪流的更起劲。
何执:“……”
他拿这个姑奶奶实在没办法了,伸手擦着她的眼泪,一边说:“觉得给我生孩子委屈了?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委屈个什么。觉得委屈就不生,我也不强迫你。”
莫雨思哽咽着:“你都没说娶我,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何执看白痴一样的看她:“让你生,自然会娶你,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孩子当私生子?”
莫雨思的哭腔一止,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要娶我?”
何执蹙眉道:“反正娶谁都是娶,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要娶你,就是你妈妈看不上我。”
他这么随意又无所谓,好像娶谁都一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莫雨思,她倒是不哭了,只是脸庞冷了下来:“我不求着你娶,你别拿我妈妈当借口,你是见许蕾蕾要嫁给张原了,就随便逮一个女人来娶,我告诉你,你对你的婚姻随便,我却不会随便,你若不是真心实意对我,我宁可不嫁!”
何执也生气,怒道:“你做什么老是提许蕾蕾!”
莫雨思抬袖把脸一擦,冷笑道:“我为什么老是提许蕾蕾,你心里没数吗?”
她拿手指捣着他的胸膛:“你不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你不是为了她天天买醉,你不是为了她,拒绝了一切向你示好的女生,你不是为了她,连自己的婚姻都要敷衍了吗!”
她一鼓作气说完,眼泪又流出来了,但就是倔强地擦掉,讽刺地看着他:“你放心,昨晚的事情我没想着让你负责,我吃过药了。昨晚你喝醉了,不是你主动,是我主动。你也不必愧疚。你若不想再看到我,从这刻起,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可内心却崩溃的有如天地裂开。
回到家,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哭了一上午。
何执却在那个凉亭里坐了一上午,伸手摸烟,没有,他又去外面的超市买,买了就又回到凉亭里坐着,抽了一上午的烟。
再回去,他也把自己锁在卧室里,看到那张大床,恶狠狠地踢了两脚,把床上的所有东西全部给扔了。
那天之后,莫雨思没再联系过他,他也没联系她。
以前她总是约他吃饭,约他喝酒,约他玩乐,何执也习惯了身边随时有她,转身就能看见,转身就能找见,转身她一定在。
可现在,她不在了。
何执很不习惯,是真的不习惯。
一天下来,他就有些无所适从,比起许蕾蕾,莫雨思才是最难让他割舍的那个。
一开始他没察觉,随着她跟他断开联系的时间加长,他越来越焦躁,也越来越不安,许蕾蕾带给他的伤害转眼就被这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替代。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咬牙切齿。
这都两个月过去了,她还真说到做到,不出现在他面前,一个电话也不打,以前觉得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她,现在呢,觉得翻遍世界都找不到她。
应该说他跟她的交集很多,他姐姐的孩子过生日,他能遇见她。她姐姐的孩子过生日子,他也能遇见她。可偏偏,这么必然会遇到的日子,他就是没看到她。
何执看着那个名字,最终没点,将手机一扔,将烟往烟灰缸一摁,进了卧室,洗澡睡觉。
周末他去喝酒,在酒吧竟意外撞见了莫雨思,她就一个人,正喝的醉醺醺的,被几个男生围着,她笑的像朵花,周旋在男人之间,一会儿被这个男人搂,一会儿被那个男人搂,何执看的火冒三丈,上前将那几个男生推开,一把搂住还在嚷嚷着喝酒的女人,就往外面带。
那几个男生见他们相中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男人截走了,纷纷围上去,不依不挠。
何执冷着脸说:“我接我媳妇回家,怎么,你们也想跟着?”
其中一个男人说:“你说是你媳妇就是你媳妇?我还说她是我媳妇呢!”
何执冷笑着把莫雨思的脸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喊老公。
莫雨思瞅着他,看清他的脸后,抱住他就老公长老公短地喊个不停。
何执内心松一口气,下巴抬起看向周围的几个男人:“还不让开?”
几个男人盯了他半晌,又见莫雨思在看清何执的脸后主动帖上去,想着这二人还真是夫妻?不好意思再拦,只得让开。
何执抱着莫雨思出去,拉开车门就将她大力甩了上去,然后又关上车门,开车回了家。
本来何执是对她有气的,也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总之,一肚子的气,可到了床边,那气都被她吻没了。
上次他醉酒,她趁机睡了他。
这回她醉酒,他也趁机睡了她。
第二天何执可没走,就大敕敕的躺在床上,搂着莫雨思,睡的像个绅士。
莫雨思醒来,又是浑身酸疼,头也疼,还喝的要死,正想起床倒杯水喝,却发现手脚都被人捆住了。
她这才发现她竟然睡在男人的怀里!
想到昨晚她喝醉了,她几乎尖叫着从床上爬起来,拿枕头就去砸床上的男人。
因为过度震惊,一时也没看清床上男人的脸,等到何执被她吵醒,不耐烦地坐了起来,她这才瞧清楚那床上的男人是谁!
她指着他:“何执?”
何执瞥她一眼:“不然你以为是谁?”
又往床上一倒,指了指床头柜:“醒酒药和水,自己喝。昨晚我做措施了,你不用喝别的药。”
然后又睡了。
莫雨思看着何执露出来的一整面背部,再低头看自己,又是尖叫一声,立马爬上床,拿被子蒙住自己,还不忘怒骂他:“你就不能给我穿个睡衣吗!”
何执不理她,昨晚都累死了,谁有空去给她穿睡衣,再说了,他这里也没女人的睡衣!
何执继续睡,莫雨思一边骂一边却忍不住嘴角上扬,拿了床头柜上的醒酒药和水,慢腾腾喝下,然后又躺回床上,拿手戳着何执:“你什么意思?”
何执还是侧躺着,不看她,只咕哝道:“什么什么意思?”
莫雨思说:“昨晚。”
何执转过身,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搂:“我的第一次被你抢占了,你得对我负责。”
莫雨思哼道:“我负得起,你受得起吗?”
何执眯眼:“我受不起?”
他将她搂的更紧了:“要不要再试试?”
莫雨思不试,身体还疼着,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我娶你,还是你娶我?”
何执翻白眼:“我们何家就我一个儿子,你觉得谁娶谁?”
莫雨思说:“想娶我,得过我妈妈那一关。”
何执说:“你帮我解决。”
莫雨思一听又不乐意了,刚要发飙,何执叹道:“我会解决的,真是一点儿玩笑都开不起。”
莫雨思说:“这是开玩笑的事情吗!”
何执低声道:“好,不开玩笑,我们做正经事。”
那天之后何执就去找了何乐,跟何乐说,他要娶莫雨思,又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了父母这个好消息。
何父何母一听何执要娶莫雨思,首先想的是娶不娶得起,他二老因为何乐嫁给于时凡的原因,也算对谍城的一些达官显贵们有些了解,再加上这几年何执跟莫雨思关系很好,莫雨思还跟何执一块来过何家呢,二老早就见过那姑娘,知道她是莫家二小姐,除了莫馥馨,莫雨思也是莫先生的掌上明珠,要娶这样的一个姑娘,得……很丰富的嫁妆吧?
何执还没正式工作,手上没多少存款,二老倒是早就在备何执的媳妇本,可也怕不够呢。
何乐觉得二老瞎担心,电话里说:“你们要是觉得手上的钱不够,我把我的积蓄拿出来。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何执娶了莫雨思,不一定会回去住了,很可能要留在谍城,没办法在你二老膝下伺候。”
何父说:“住不住没关系,只要你们过的好就行,等我和你妈腿脚不便了,自然会去劳烦你们,现在你们不用操心我们。”
何乐说:“不操心,就是这婚礼还得在老家办。”
何父说:“当然,这事儿我跟你妈会准备,只要确定了婚期,我们绝对办的风光,你好好带孩子,也不必操心这事儿。”
何执跟父母和姐姐说了要娶莫雨思,于时凡自然也知道了,何乐知道了,温柔也知道了,然后顾慕臻也知道了,以至于薄京和莫馥馨也知道了,那一圈子里的人全知道了。
莫馥馨觉得何执想娶莫雨思,难。
几个女人一边聚会一边带娃,对于莫馥馨的担心,何乐深以为然,何乐说:“你给帮帮忙,他们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不修成正果,我都替他们不值。”
莫馥馨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对付别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但用我去对付莫夫人,一定能行。”
何乐笑,温柔也笑,旁边的安可儿也笑。
都这么熟悉了,自然知道莫馥馨跟莫夫人有过节,往往莫馥馨在莫夫人面前说的一句挑衅的话,能胜过千军万马。
有莫馥馨出面,莫夫人果然没受住激,一下子就松了口。
但其实,莫馥馨不是主要的功臣,主要的功臣还是莫先生。
莫先生跟妻子生活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妻子看重什么,在意什么,也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妻子软化。
再加上莫馥馨的言语挑衅,这才成就了何执和莫雨思。
他二人成婚在前,张原和许蕾蕾成婚在后,也算各得其所。
张原得到了幸福,方横得到了幸福,他二人就极想张若云也得到幸福,但张若云的幸福是邹严寒,可邹严寒已经娶了安可儿,张若云是不可能从邹严寒那里得到幸福了。
张原对张若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张若云耸耸肩膀:“不想结婚。”
方横看了张若云一眼,其实想说,这几年陈展运也算成熟了,从一开始不停的跟各种女人传绯闻,到现在的零绯闻,全是为了张若云,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变坏,也愿意变好,那确实是喜爱到了极致。
想劝张若云考虑一下陈展运,又觉得陈展运之前跟盛米贝闹过一阵子,张若云的心也还没从邹严寒身上收回来,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种强迫别人幸福的事情是最不道德的,而这个时候的张若云,大概也听不进劝,索性什么都没说。
张若云是什么态度,陈展运一清二楚,而陈展运更清楚的是,张若云若此生不嫁,他便此生不娶,张若云若嫁,那就一定要嫁他。
温柔那边彻底稳定,两个孩子也在健康成长,江女士为母的心终于也得到了安定,全心全意地照顾着温忆归。
温忆归七岁的时候,薄老太太走了。
她走的很安详,也很圆满,人生该念的,该想的,该操心的,全部做了。
她没遗憾。
那一天温家上下的人都很伤心,尤其温久展,堂堂七尺男儿,跪在温老太太的灵堂前,哭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温久展都极沉默,常常一个人到温老太太的卧室,一坐就是大半天。
唯一能不让他伤心的大概就只有江女士了。
温忆归长大了,不再需要江女士形影不离的照顾,她原本觉得可以走了,可以回谍城,住在那个小别墅里,或是住在她郊区的房子里,怡养最后的日子。
可温老太太一走,她又没办法离开了。
张医生以及管家甚至是李嫂,都让她留下来,撑着这个家。
因为他们觉得,若她不在了,这个家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温久展看似坚强,可他很重情,前脚温老太太离开,后脚江女士又走,他大概会备受打击,自此一蹶不振。
温忆归还小,尚没办法继任整个温氏,这么大的温氏企业,还需要温久展。
江女士无奈,只能先留下来,陪着温久展度过这段伤心的日子。
敲了书房的门,没人应。敲了卧室的门,没人应,江女士知道,温久展又在温老太太的卧室。
江女士走到温老太太卧室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对着空荡汇的床铺发呆的温久展。
温老太太去世后,她的床上用品就简单地收了起来,铺上了雪白的隔垫。
房间里的色调也是透着伤心的气息。江女士不太愿意温久展老是来温老太太的卧室,因为会触景生情。
江女士站在门口,缓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挨着温久展坐下。
刚坐稳,温久展就靠了过来,半搂着她,把脸埋在她的肩膀处:“心心,母亲走了。”
江女士心想,已经走了两个星期了,你每天都要说一遍。
江女士伸手虚扶住他,不知道怎么劝,这种生离死别,怎么劝都是悲,她也不劝,只陪着他一块缅怀。
温久展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说第二句,只是越发把她搂的紧,脸深埋进她的脖颈里,闻着她的气息,似乎只有那样,他才能挺过来。
过了好久,足以半个多小时,江女士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这才出声说:“回去睡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温久展松开她,见她微蹙眉头,伸手揉着肩膀的样子,知道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抱她,她没有动,应该是肩膀酸麻了,他弯腰将她抱起来,江女士立马道:“我自己走。”
动手要推他,被他呵斥:“肩膀都麻了,还非要逞强吗?我只抱你回卧室,你别动。”
抱着人回了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却没有走,而是伸手帮她揉着肩膀。
江女士极不自在,拿开他的手说:“不碍事,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回去睡觉吧。”
温久展反扣住她的手,看着她:“心心,你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江女士说:“不会,去睡吧,不要多想。”
温久展笑着松开她,站起身:“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走出两步,又拐回来,猝不及防地在她额头一吻,然后大步走出去,将门关上。
温忆归十二岁的时候,温久展因为温老太太的死而受到创伤的心也得到了恢复,江女士提出想去谍城,她之所以留在温家,全是因为温老太太,因为温忆归,如今,温老太太不在了,温忆归也不再需要她了,她实在没留下来的必要了。
可温久展一听她要走,整张脸都阴沉了,阴沉沉地盯着她,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在了沙发里,整个人压上去,嗓音很冷:“心心,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江女士拿手推着他:“你好好说话,别这么压着我!”
温久展很深很深地注视着她,低声说:“你出尔反尔,我怎么好好跟你说话?”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想回谍城,我陪你回去,下半辈子我都陪着你,但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把温忆归教养成才,等他能够接管温氏企业,我就陪你回谍城,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不需要你爱我,我只需要你让我守护你就行,好不好?”
“心心。”他克制地吻上她的脸,想吻她的唇,不敢,怕她当下就怒的离开:“我就这一点儿愿望,你若不答应,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你若就这么离开,我更加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我已经失去了大哥,失去了母亲,不要让我失去你。”
江女士被他强劲的力道按在怀里,觉得脸都变形了,推也推不动,说也说不通,她无奈地长叹气:“我若不答应你,你会做什么?”
“不知道,别逼我。”
可能会强行要了你。
可能会囚禁你。
反正肯定不会是你所期待的好事。
江女士大概能猜到一些,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剑走偏峰,那就真的无可挽回,她不能毁了自己,更加不能毁了他,只得道:“你松开,我不走就是了,等你。”
温久展猛地松开她,喜上眉梢道:“你同意了等我?”
江女士拿手揉着他,离他远远的,不情不愿道:“除了等你,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温久展定定地望着她:“不会太久,最多八年,忆归二十岁,他就能全权接手温氏企业,那个时候我也能正式退出来,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江女士嫌弃道:“那个时候你都老的走不动了!”
温久展笑,以前年轻的时候,也不想老,有几个人想老呢?没人想老,可现在,听着她这样的话,他竟觉得,未来的老年生活才是他最期盼的,因为有她。
他的身边有她,她的身边有他。
唯有她和自己,不会再多出第三个人。他会陪她到老,到死。她也会陪他到老,到死。
不能共夫妻,却可共白头。
温久展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我不会嫌弃你老的走不动,你如果走不动了,我会扶着你,也能抱着你,如果我也走不动了,那我们就一起坐着,看日出,看日落,或者一起迎向死亡。”
江女士呸一声:“我还年轻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温久展锁定住她的娇颜:“是,你还年轻。”
温忆归二十岁的时候,成功接手温氏企业,吴锦易和江衍在旁辅助,二十岁的温忆归有五分温久展的魄力,更有五分温久容的嗜血,他融合了这两个兄弟身上的最好基因,成为温氏企业历史上最年轻的总裁,也是最有能为且手段狠戾的总裁,后人称他为亦虎亦狼。
温久展退出了董事长职位,股份全给了温忆归,他不再管温氏的任何事情,陪江女士回了谍城,住在了郊区的小院里。
唐姜偶尔会把温忆归的英雄事迹报给他,他听了,立马就会找到江女士,揶揄她:“你儿子很像你,又在大开杀戒。”
江女士直接拿浇花的水壶往他身上淋,天天你儿子,你儿子的,好在这院里只有他二人,让别人听见了,怎么想她!
他说一次,她就泼他一次。
可事后温久展还是会说。
有人的时候,他是坚决不说这话的。
人老了,总会死,先是顾先生,后是顾夫人,然后是江女士,然后是温久展,顾续和顾星长大后,有了自己的天地,顾续继承了顾氏企业后,顾慕臻也带着温柔住进了江女士的郊区小院。
迎着夕阳,坐在花架前的腾椅里,顾慕臻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天边的落日余晖,感叹道:“我猜母亲和二叔还健在的时候,也跟我们一样,每天这么看着夕阳,一坐就是大半天。”
温柔把头靠在顾慕臻的肩上:“就算不能相爱,也能刻骨相守。”
“是,但是我们跟他们也不一样,我爱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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