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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季手里的苹果滚到地上，小优美的笑容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顾盛之弯腰捡起苹果，走进厨房洗了洗，削好切块后把盘子递给夏四季。
夏四季闷闷地塞了两块就不想吃了。
她搂着顾盛之的脖子问：“顾医生，你们每天要见证这么多的的人间悲剧，是怎么做到乐观面对的。”
顾盛之回道：“只有面对，未见得乐观。”
小小的医院折射出世间百态，我们理所当然的以为医生握住冰冷的手术刀，看到的只有病例病灶病菌。但生死之间，没人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只是职业要求他们精准专业，悲伤与恐惧又怎么能流于人前。
顾盛之的心从不冷硬，尽管他的悲悯与感同身受从不流露出来。
从认识优美开始，夏四季就喜欢给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带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小玩具。
有一次，优美神秘兮兮地对夏四季说：“姐姐，我知道你男朋友是谁了，他是不是全院最帅的顾医生啊，我会帮你保密的！”
夏四季敲敲她脑袋：“我男朋友是顾医生，我们正大光明地交往，不需要你帮我保密。”
“你们大人都太坏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夏四季敏感地捕捉到这一句背后的深层含义：“小姑娘，你想怎么放火啊？”
优美被她闹个大红脸：“我没想放火，我要学习了，姐姐请你把零食放下去找你男朋友吧！”
真是个小白眼狼啊。
这边，刚刚吃完饭的顾盛之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优美说，你是全院最帅的男医生。”
顾盛之喝了一口水说：“这句话说的有意思，最帅的男医生？难道还有全院最帅的女医生吗？”
夏四季无语顾医生长歪的关注点，正常人关心的不应该是自己被夸全院最帅吗？
夏四季把便当盒装好，手指沿着桌面，食指和中指交叉着往前，哒哒哒地挪动。一寸寸靠近顾盛之压在查房记录上的手指，点了点那只和她同款的男戒。
“要摸快点摸，摸完我好干活。”顾盛之对夏四季磨磨蹭蹭的动作表示不满。
哼，谁稀罕，得瑟的你！
夏四季手指缩回来，刚要提起便当盒走人。
顾盛之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夏四季翻白眼，你是软尺吗？每天握一握我的手腕，就知道我瘦了没有。
从顾盛之办公室出来的夏四季，路过门诊，正好遇到端着水杯走过来的江百合。
“师姐好。”夏四季笑得眉眼弯弯。
江百合扫过她的手指，啧啧两声：“带什么戒指啊，直接挂个牌子，就写“此物有主，闲杂闪避”多好。”
夏四季走过去，打量了一番江百合。江师姐常年练习自由搏击加高难度瑜伽，体脂极低，所以现在虽然四个多月了，但宽大的白袍一穿，压根儿看不出来。
她刚要说话，突然江师姐往前挪了两步，挡在了她面前。
正当夏四季有些疑惑时，韩诗茵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师姐，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什么事？”江百合转身微笑问道，“你是血液科，我是胸外科，估计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多日未见，韩大美女还是温温柔柔，说话轻声慢语，仿佛年前那个刻薄哀怨的女生只是夏四季的幻想。
韩诗茵听了江百合的话，摇摇头：“不是工作的事。‘
“哈，”江百合这次是真的笑了，“全院上下谁不知道我做事神经大条，估计要是生活上的问题，我更帮不了你什么忙。”
江百合这人平时爱玩爱闹，是个格外诙谐幽默的人儿，只是这会儿她虽然也是带着笑意说话，但话里话外透着股嫌弃的意思。
“师姐，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的解释吗？”韩诗茵委委屈屈地问道。
“韩小姐，现在是上班时间，您负责的病区好像不在这里，所以……”江百合做了个请的姿势。
夏四季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韩大小姐委委屈屈地走远了。
“看什么看，你情敌申请从别的医院调过来了，你还好意思看看看！”江百合怼夏四季。
“医生可以随便调过来调过去吗？”夏四季问。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
“江百合，你的脸色好哀怨啊，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女生，我都要脑补一出你和韩小姐的恩怨情仇了。不对，还要加上顾盛之。江主任喜欢韩小姐，韩小姐却对顾医生一见倾心，奈何天不遂人愿，顾医生偏偏有一个美若天仙的白月光。”
江百合摇摇头“顾盛之这品味呀，真是令人佩服。”
夏四季虽然很好奇江百合和韩诗茵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她能明显感受到江百合的不开心，所以夏四季很识相地选择闭嘴不问。
倒是江百合问了她一句：“夏四季，孔老夫子曾经说过一句话，你知道吗？”
夏四季眨眨眼：“孔老夫子一辈子说了那么多话，多到和后来的鲁迅先生一起成为了被引用小达人。现在我们动不动就要说一句孔子曾经说或者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江百合拍了拍手里的档案夹子：“曾经有人问孔子，以德报怨怎么样？孔子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夏四季说：“这一句我只听过前一半啊。不过，我们高中的郭老师说过，如果有人劝你宽宏大量原谅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时，记住离那个劝你的人远一些，不然他遭雷劈的时候，会牵连到你。”
江百合难得没嘲笑她，而是说：“受教。”
夏四季离开江百合后去找小优美，这个时间她一定在花园里晒太阳。果然，夏四季刚走到法桐树下面，就听到了优美的笑声。
抱着便当盒子的四季停住脚步，站在树下没有上前。
只见高大的紫藤架子下，一个带着黑色线帽的男孩子正拿着一本书读着。可能他的语调太滑稽，优美被逗得哈哈大笑。
夏四季拎着便当盒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