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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放回到殡葬用品市场的时候,晚上十点多钟。
这地方本身就地处偏僻,别说人了,路灯都没两个。
他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进刀疤脸的店里。陈淮冲他抬了抬手,展示了一下战果。
刀疤脸那帮人抱腿围着蹲在一起,一个都没有敢抬头的。
店里整整齐齐,连丝毫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盛放几步跨了过去,给陈淮扔了根烟,“伤人了吗?”
陈淮嘁笑一声,“咱是文明人,不打不骂不为难,就扣这儿了。”
这话他说的轻轻松松,但实际上也真不是吹什么牛逼。
虽说就带了三个人来,可个个都是专业高手啊。
对付刀疤脸这帮混子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盛放睨了地上一眼,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他从烟盒里弹了根烟出来,放到嘴边,低头点着,顺手又把火给了陈淮。
一系列动作慢慢悠悠,连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状态,却给了刀疤脸他们没边儿的压迫感。
刀疤稍稍抬头,看向了他。
盛放目光与他想接,吐了口烟圈儿出去,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人齐吗?”
刀疤脸吞了吞:“啥?”
盛放扫视一圈儿,六个。
“剩下的五个人哪儿去了?”
刀疤脸让他问的有点儿蒙,但也大概理解了,“下,下班回去了……”
“我说一个都别跑,你聋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刀疤脸没答,心里的恐惧是一点点的往外扩散。
盛放咬着烟,面上带着点笑意,“别急啊,马上就知道了。”
静默两秒,然后淡淡开口吐了个字,“砸。”
他语气平和的宛如在聊天一样,但这话就是一句充满了震慑力的号令,话音刚落,陈淮四人就已经直接开始动手。
他们也不是多么穷凶极恶,出手动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文明。
一个个拿的棒球棍手起手落地优美却力道十足,不消片刻,店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骨灰盒以及各种殡葬用品破破烂烂的堆了一地。
几分钟前还整整齐齐的地方,不过顷刻就像是被炸了一顿似的。
刀疤脸眼瞅着自己这些心血毁于一旦,恐惧都成了怒火,他蹭的站起来,“你他妈,啊……”
他话未说完,盛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也多了根棒球棍,直接挥向了他的膝盖。
这一下干脆利落,力道十足,甚至连骨头碎裂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刀疤脸随即倒地,旁边小弟一拥而上接住他,他疼得连喊都发不出一丝声响来。
盛放把棍子一头杵在地面上,双臂一环下巴搭在了手背上,就那么看着刀疤脸痛苦的表情。
他面上神色漠然,语气沉冷:“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刀疤脸再疼得不能思考,也听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让他们从市场滚蛋。
他已经有了觉悟,这几个人非富即贵,绝不是他能惹的。
他努力克制了一下腿部的巨痛,“兄弟,中午是个误会,你打也打了砸也砸了,算扯平了行不?”
盛放一听这话乐了。
“你算什么东西跟老子扯平?”
“……”
他不想浪费时间,“下午刺伤人的那个,过来。”
六个人面面相觑,都没吭声。
盛放环视一圈,没在。
“人呢?”
刀疤脸的神色一慌,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牙道,“不知道!”
盛放哦了一声,球棍一下一下的点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手指慢慢收紧……
眼见他又要动手,刀疤脸赶忙开了口,“他去临市进货了,明天回来!”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说是。
盛放垂了垂眼角,显然不太相信。
他倒满不在意的样子,“不急。”他说完站起身来,烟头扔到了地上,抬脚捻灭,“让他尽管藏。”
语气顽劣的像在玩小游戏似的。
刀疤脸等人倒吸口凉气。
至今未能想明白,这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活阎王。
—
第二天索宁没去上班。
胳膊肿的巨夸张,比昨天刚受伤的时候疼的多。
打了个电话给张所长请假,顺便把昨天的调查情况大概说了下,至于怎么受的伤并没有多言。
张所长不知道在忙什么,低声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再收到他的回电,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
神神秘秘的告诉索宁,“赵三儿的几个店关门了。”
索宁沉声问道:“都关了?什么原因啊?”
张所长压低了声,“让人砸了店,听说腿都让人打断了。”
她听到这儿,脑海里一晃而过盛放的脸。
八九不离十是他。
昨天被弄了那么一顿,不还手回来,绝不是大少爷的做派。索宁其实并不意外,但是听到说腿都打断了,还是多少有点惊讶。
他胳膊挨的那一刀虽然不算轻,但也不至于一条腿啊……
她叹了口气,没再跟张所长多说什么,挂掉电话。
刚坐了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她从猫眼儿里看了一眼。
并不意外。
一开门,大少爷大包小包的站在那儿,索宁伸手去接了下,他往后一撤身,“本大爷能欺负你个二级伤残?”
索宁让噎的翻白眼。
没再管他,转身回了屋里。
盛放拿着东西进来,随手一堆,手里就剩下俩纸袋,拿着径自走到餐桌前,一一的给开盒摆好。
汤粥为主,其他也是偏清淡的食物。
他摆弄好顺势就坐下了,随和的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一切就绪,才发现索宁站在那儿看他,动也没动。
他垂眸,余光看他,“你要看离近点儿,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给你展示。”
索宁:……
她别开视线,转身去了洗手间。
拿了牙膏牙刷,还没等挤呢,大少爷也跟了进来,直接把牙膏从她手里抽出来,挤在了牙刷上,又拧紧盖子放回了原处。
索宁愣了愣。
他嗤笑了声,“要不我给你刷?”
她抬手把牙刷塞到嘴里,一下一下刷着,盛放就那么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双手抄在裤袋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动作,不急不躁的等。
索宁知道他在看,往另一边侧了侧身。
片刻后刷完,刚要漱口,旁边水杯就递过来了……
服务周到的不像话。
她没伸手去接,打开水龙头,弯腰直接在底下接了一口。
“咝…小索,咱俩像不像……”他故意停顿,索宁皱眉看他,他俯了俯身,语气戏谑:“两口子。”
‘咕咚’索宁嘴里的漱口水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吞了下去。
那一大口混合着浓浓的大中华薄荷泡沫,浓郁刺激的呛人心肺,嗓子里的辛辣感直冲天灵盖……
大少爷乐的捶墙,索宁闭了闭眼,缓和数秒,“有意思?”
“特别有!”
—
索宁拿了碗粥,坐在桌前拿勺子慢慢喝着。
她犹豫着,是否应该问一句,关于赵三他们的事情。
可问了又能怎么样?
他就算是真打断了人家腿,砸了他们的店,那也是有仇报仇,说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琢磨啥呢?”盛放咬了口包子问道。
索宁话就在嘴边,没怎么遮掩,“昨天的事你打算怎么着?”
盛放哦了一声,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随便教训一下。”
“砸店打断腿叫‘随便教训一下’?”
盛放咀嚼的动作稍一停顿,反问:“不叫?”
“……”索宁语结,脑仁儿有点疼,“盛放,你不能老这样,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那是活该。”
“是,他们得罪了你你报复回来打一顿骂一顿都正常,但是不至于这么出手这么狠吧?”
盛放仔细斟酌了一下这话,“你在怪我?”
索宁让问的一愣,“我没这资格,但你行事不要那么乖张暴戾。”
盛放又咂摸着这句话,笑了,“小索,你关心我。”
索宁:……
我他妈在教你做人!!
这是个什么脑袋瓜子啊??
她无语半天,最后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半碗粥,盛放才慢慢悠悠的说了句。
“我可以算了。”
索宁刚有点孺子可教的欣慰,大少爷手里碗一放,吐了句。
“但你不行。”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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