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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眼神黯淡了几分:“奶奶死后,是我守灵三天,扶棺送奶奶入土的。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她还活着。”
荣老爷子想摸摸她的头发,但又觉得不妥:“好孩子,我不问你这些伤心事了。”
荣长青在小室里泡茶,无疑听完了云家奶奶和几个爷爷之间的感情纠葛。
观云黛的模样,她奶奶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位绝代芳华的大美人。
书中写着,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他。
荣长青捧着紫砂茶壶走了出来:“爷爷,父亲,二叔。我沏了一壶祁门红茶,这是云黛点名要喝的。”
荣麒:“青羽,我们这里正说事呢,你先出去吧。”
荣青羽:“是。”
荣老爷子:“青羽不用走,我们又不是再谈什么机密,他能听。”
荣麟看向老爷子:“爸,今个您请云黛来,不是为了讨教书法嘛,可不能耽误了正事啊。”
荣老爷子笑道:“对对对,当初我看到黛黛的瘦金体和狂草,心中非常欢喜,我就觉得这字怎么这么和我的胃口啊!今天有知道你是芝鸿的孙女,看来这是冥冥之中老天赐予我的缘分啊!”
荣麒和荣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把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布置好了。
前些日子父亲说找到了一位书法大师,要重金聘请这位大师来家里写作品。
他们当然支持父亲的喜好。
但是当他们问了云黛的消息后,在网上一查,托熟人一查,书法界根本没有这号人物啊!
他们生怕父亲被骗了,现在的骗子手段可高了,老年人一不小心就会上当。
即使云黛是父亲的故友之孙,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
云黛闻了闻心神,站起身说道:“既然荣爷爷是我奶奶的故交,那我便免费为您写一幅字吧,那天在办公室的承诺都不算数,我不能收您的钱。”
荣青羽接受了云黛是自己干妹妹的身份,毕竟这么漂亮的妹妹谁不想要?
荣家姐妹不算多,满打满算一家子不超过五个,相比较男丁,数量太少了。
他心中因为多了一位漂亮妹妹开心,浑然忘了这位漂亮妹妹此次来的目的。
爷爷书法写的也不错,朋友之中不乏书法大家,无论是自身造诣还是欣赏水平,都比平常人要高不少。
爷爷说云黛的书法非常厉害,但是看她这么年轻,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荣青羽有意无意挤开了二叔荣麟,给云黛研磨。
荣麟眉毛一挑,也不去凑热闹了,坐在圈椅上喝茶。
云黛执着毛笔,点了点黑墨,开口问道:“荣爷爷,你想要我写什么字?”
荣老爷子:“就写‘喜乐无忧’吧。”
云黛:“好。”
她写的不快不慢,每一笔落下都带着果决锋利,连周身气质都变得锐利起来。
荣老爷子更喜欢瘦金体,所以她写的便是瘦金体。
不一会儿,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笔触锋利,意境悠远。
任谁看了都得夸赞一声:瘦金体一派后继有人。
荣麒和荣长青这对父子一直站在云黛身后,看的目不转睛,等她落笔之后,纷纷上前欣赏这四枚大字。
荣青羽惊了又惊:“这字,我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荣麒忍不住拍手叫绝,惊喜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书法造诣这么浑厚,真是让我佩服!敢问你平时都是怎么练字的?怪我多嘴问一句,放眼整个书法界,能跟你比肩的人恐怕没有,自古以来也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佼佼者,难道你是有什么独家秘笈吗?”
云黛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师父教得好,再加上我有一天天这方面的天赋,两相作用下,就有了今天的成果。”
荣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敢问您的师父是?”
云黛:“师父平生低调,不喜欢我向旁人提及他的名讳,见谅。”
荣麟站起身:“你们太夸张了吧,让我来看看。”
受到荣老爷子的熏陶,他们对古玩字画也非常喜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打眼一瞧纸上的四枚瘦金体,荣麟看的是目不转睛:“爸,看在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份上,这幅字给我吧?”
荣麒:“咦?你要脸不要,你做牛做马,那我是在家里享福了?爸,如果你要把这幅字给老二,那我肯定要分一半!”
别人家肯定非常忌讳这种兄弟争东西的事,因为很容易联想到兄弟阋墙。
但荣家不一样。
荣老爷子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白眼一翻:“这是黛黛给我写的,你们想要没门!我死了它要放进我的棺材里,你们就甭惦记了,趁着它还没进棺材,我允许你们多愁两眼。”
没错,在荣家谁都蛮横不过荣老爷子。
如果荣麟和荣麒看中了某一件东西,争执不下的时候,荣老爷子就会把这件东西收归囊中。
老子的东西是老子的,儿子的东西也是老子的!
他根本没把两个儿子当儿子看,完全是当长工在使唤。
荣老爷子喜滋滋的把瘦金体交给管家:“找个订好的工匠裱起来,挂进我书房。”
管家:“是。”
荣老爷子慈祥和蔼的看向云黛:“你看在你奶奶的份上,不收爷爷的报酬。但是爷爷错过了你的满月酒、百日宴、及笄礼,还有过年时应该给你的红包。这些东西爷爷们都会补给你的,但这件事情我们知道的太匆忙了,没有给你准备好礼物。”
他环顾四周,拍着大腿笑道:“你看四周的百宝格,都是爷爷从全国各地收集的一些古玩。你随便挑,看准什么就拿什么。”
好家伙,这是把家里当成了自助古董店。
荣麒和荣麟心中流泪。
这里的东西他们平常想借走一件,都需要提前向老爷子打报告。
注意是借,要还的!
如果他们敢直接拿走,老爷子能气的从床上蹦下来,顺便打断他们的双腿。
为什么人和人差距那么大?!
就因为云黛是老情人的孙女?
嗤……
父亲当年可是都没追上人家呢,顶多算是暗恋。
云黛本来不想要,耳机里的朱雀聒噪的喊着:“啊啊啊啊冲啊小黛黛!!!我刚才扫视了一遍这些多宝格上的宝贝,有很多值钱货,我已经为你筛选出三件最值钱的东西!”
云黛想翻白眼。
荣老爷子收藏的东西,要么稀缺,要么珍贵,肯定不是烂大街的货。
拿了干什么?
拿了又不能卖,留在家里观赏吗?
她从小戴的就是古董簪子,吃饭用的是青花碟碗,她不需要这些东西继续给她陶冶情操。
荣老爷子:“黛黛,你是不是看不上爷爷家里的东西啊?”
他这不是嘲讽,而是芝鸿养出来的孩子肯定眼界不凡,他真怕自己这里真没有她看上的东西。
云黛摇摇头,站起身准备去挑东西。
荣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青羽,你陪黛黛去挑,你应该清楚这里那些东西最好,带着黛黛都看看。”
这时高地花沉着脸进来了:“芝鸿的孙女对这些古董古玩有兴趣,轮得到你来献殷情?”
荣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两人又开始斗嘴。
荣麒和荣麟见高叔毫发无损,他们心中松了口气。
高叔所在家族波苛米靠石油发家,现在已经是伊朗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波苛米家族人才济济,y国政府高层,m国华尔街……都有波苛米家族成员的影子。
高叔是波苛米家族掌舵人,他的分量有多重呢……想要面见哪国总统,也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荣麒和荣麟有时候在想,他们之所以没有掐死这么气人的父亲,大概是因为他交友甚广。
只要荣老爷子活着一天,荣家这艘船碰到再大的风浪,都能借助外界力量顺利翻身。
荣家兄弟两见他们都要动手了,连忙劝道:“父亲,高叔,你们不要吵了,生气伤身体。”
“滚!”
“滚!”
两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荣麟:……
荣麒:……
他们刚开始担心父亲得罪高叔,后来发现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不见面就煲电话粥,兄弟情感人肺腑。
一见面,鸡飞狗跳!
兴许是声音太大了,惹得云黛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两个老头心虚的停战了。
高地花笑呵呵的说:“黛黛继续选吧,看准什么拿什么,你大爷爷若是吝啬,我就出钱买下来。呵呵,你二爷爷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的花不完。”
荣老爷子:“你才吝啬,你是吝啬鬼!”
云黛摸着手中温润的黑玉,淡声道:“你们一个回光返照,一个行将就木,在人间的日子本就没有多久了,有什么好吵的。”
荣青羽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紧张和害怕:“云黛,你你……”
好大的胆子!
他在长辈面前是个乖宝宝,别说指责长辈了,在长辈面前大声说话都不敢。
云黛拿着黑玉,走到了两个老头身边,眉眼一派清冷,像极了芝鸿年轻时候。
她坐在两个老头中间的椅子上,把黑玉放到了茶几,开口道:“这块玉就当诊金了,你们把手腕伸出来,我给你们把把脉。”
荣麒眼神复杂道:“云黛,你可不要乱说!我父亲的身体我们清楚,他老人家能够醒过来已然是万幸,我们不求什么。但高叔的身体,明明非常硬朗,你为什么说他……”
云黛:“你们看到的都是表象,树根发烂都是从里面开始的。”
荣麟:“你会医术?”
这个问题才是重点。
云黛年纪轻轻书法造诣高超,那是因为有天赋,但治病救人的本事,那可是需要时间积累,越老的大夫越有经验。
你一个小孩子给人看病,这不是闹着玩吗!
云黛眯了眯眼:“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可以说我书法写得糟糕,但是不能说我医术烂。”
高地花伸出手腕:“你们都别说了,让黛黛给我诊脉,我到这个年纪了还忌讳什么生死。”
荣老爷子也伸出了手腕:“我在鬼门关打了一转,我也不怕。”
云黛一手搭在高地花手腕上,一手搭在高老爷子手腕上。
戴茂这时苦着脸走进了客厅。
荣麟小声问:“戴叔,您怎么才回来?”
戴茂掩着脸,要哭不哭的说:“我才知道二哥也命不久矣了。”
他这是哭了一场才回来的。
荣麒心里咯噔一声,他目光惊悚的看向云黛。
她刚才怎么评价高叔的身体来着?
行将就木!
高地花笑着:“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他这些年身体本就虚耗的厉害,再加上心中唯一的执念没了,灯尽油枯,对人间没什么留恋了。
高地花云黛一眼,似乎透过她在看什么人,千斤重的眼皮再也无力抬起,他就着凝望故人的姿势,闭上了双眼。
荣老爷子悲痛的怒吼:“二弟!”
荣长青忍不住擦着眼泪:“高爷爷!”
荣麒和荣麟头皮发麻,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云黛探了探高地花的鼻息,掏出一枚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荣老爷子:“黛黛,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云黛:“我给他吃的是‘上天入地小鬼丧胆阎王害怕黑白无常钩子生锈’的回魂丹。”
荣老爷子:“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开玩笑啊,你高爷爷到底怎么样了?”
云黛:“没事,马上就醒。”
荣长青低头看到高地花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喊道:“你们看,高爷爷的手指动了,他没事,他没事!”
高地花眨了眨眼:“我,我怎么还在这里?”
荣老爷子没好气道:“你不在这里在哪儿?”
高地花:“我刚才看到了芝鸿,她在叫我的名字。”
荣麒和荣麟心顿时放回了肚子,人没事就好,真是虚惊一场。
荣老爷子:“二弟,刚才是黛黛救了你。”
众人的视线移到了云黛身上。
有探究的,有震撼的,有膜拜的……
云芝鸿,云黛,她们云家的女人似乎一个比一个神秘。
高地花满眼疼爱的看着云黛:“原来黛黛真的会医术,真是厉害!”
众人腹诽:这何止会医术,简直就是神医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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