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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不加收钱,果东瞬间兴奋,他赶紧跑回去抱自己的兔子,然后跟去陈然的房间。
屋子里,陈然找了自己的衣服,正准备去洗漱。
果东进门,把两只小兔子放在床上后,转动脑袋打量起陈然的房间。
陈然的房间也和楼下的客厅一样有了变化,原本陈然的房间简单而冰冷,宛如临时落脚的旅店,屋内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的物品。
但现在不同,现在屋里多出很多奇怪的东西。
有放在角落的不知名盆栽,也有放在书柜上的奇怪书籍、画册,果东甚至还在里面看见漫画。
这让果东一下就想到之前曾经在副本中见过的陈然画的小人画,陈然准备把它捡起来?
“那些都是孙吴的东西。”陈然头也不回地说道。
果东讶然。
他在环顾屋子一圈,旋即又释然,这些东西确实很有孙吴的气息。
“孙吴的房子我收拾了下。”陈然关上衣柜的手动作顿了顿。
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死去,然后留下一堆的东西,最开始他用白布把所有东西都遮起来,现在他却有了去细细整理的勇气。
陈然看了眼果东,“你看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拿走。”
说话间,陈然看了眼旁边的绿植。
孙吴的家很有生活气息,他会自己做饭,会养盆栽,会买些没用的东西堆积在家里,以至于他从孙吴家搬回来的东西都多到没地方放。
果东看看那盆栽,那盆栽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长出快有人高大片大片的叶子,绿油油的,看着非常讨喜。
不过想想他不在时,红影一群存在每天排着队给它浇水的场景,果东又放弃,这对植物身心发展不友好,容易吓死。
没能把盆栽送出去,陈然进了浴室。
果东趁着这机会把陈然屋里多出来的东西全部翻了一遍,翻到那书柜里的漫画时,果东不禁看得着迷。
陈然顶着一头湿发出来时,果东已经趴在床上看了许久。
陈然夺走漫画,把果东赶进浴室。
果东和兔子从浴室中出来时,陈然已经拿着果东的漫画看了起来。
果东顾不上去吹湿漉漉的头发,赶紧扑上去,要抢回来。
陈然不给,动作灵活地躲开,要让果东先去把头发弄干。
果东不干,执着于要把自己的漫画抢回来,两人说着说着就抢了起来。
十来分钟后,大战以果东取胜结束。
作为战败方,陈然只得一脸懊恼的去霍霍果东的头发,直到把果东的头发吹成个鸡窝,他才解气。
果东发现后被气到,立刻露出爪子追着陈然满屋子跑,要把陈然也弄成鸡窝头。
你来我往折腾到夜里十点,两人才总算折腾累,关了灯在床上躺下。
玩够,果东躺在床上,脑子却清醒无比,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屋顶看了半天,依旧没能酝酿出睡意后,侧头看向身旁的陈然。
睡着的陈然很安静,有些像是之前那个假陈然。
看着黑暗中陈然的侧脸,果东蓦的就想起之前另一个陈然看着他时一脸无奈的眼神,那眼神让他愈发睡不着。
“陈然?”果东出声。
陈然一动不动,呼吸绵长平缓,似乎睡着。
“陈然?”果东用手指轻轻拍拍陈然的肩膀。
陈然依旧不动。
果东躺平,看着上方的屋顶,但屋顶并没有陈然有趣,所以他很快就又侧过头去看着陈然。
黑暗中的陈然被染上了几分夜色,轮廓显得朦胧,身上凛冽的气势也变得柔和。
果东喉结滑动,在黑暗当中向着陈然靠近,靠得近了,陈然身上沐浴露的气息便若有若无地传来,果东喉结忍不住滑动。
明明他们用的都是同一瓶沐浴露,陈然身上的味道却要比他的好闻。
嗅着那味道,果东整张脸都快埋进陈然的颈间。
“干吗?”陈然声音传来。
果东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就知道陈然根本没睡着,陈然就是故意不搭理他。
“我刚刚叫你你干吗不应?”果东质问。
陈然又不说话,就好像困极了。
果东扁扁嘴,挨着陈然躺下。
才躺下不过三秒,果东就又躺不住,他再次侧过身去打量陈然。
“明天你不去了?”陈然提醒。
果东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明天早上八点就要出发,他赶紧闭上眼,但很快,他又把眼睛睁开。
看着近在咫尺的陈然那张脸,果东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你会随便和人接吻吗?”果东问。
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陈然闻言睁开眼,“什么?”
果东躺平,他扯扯薄被给自己盖好肚子,人类睡觉不盖肚子是会肚子痛的,然后他翻过身去抱住自己放在枕头旁边的两只小兔子,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人类不会随便吻别的人类,陈然性格这么坏,还是个蟹老板,他更加不会随便和别的人接吻,但陈然和他接吻了,还是两次,所以陈然没有把他当成“随便什么人”。
他对陈然来说,是不一样的。
想着这点,果东闭着眼睛嘴角都忍不住勾起,脑海中也总算有了几分睡意。
那种感觉很奇怪,他就好像被泡在了水里,但他并不觉得窒息难受,而是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很舒服,也很安心。
见果东抱着自己的兔子要睡觉,被果东那一句话弄得一点睡意都无的陈然,却忍不住微扬起头来看着果东,果东什么意思?
“果东?”陈然出声。
果东一动不动,他困了,他要睡觉。
陈然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他不禁皱起眉头思索果东的意思,什么叫作他会不会和随便什么人接吻?
果东把他当作什么人了?
而且果东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果东难道以为他只是在闹着玩?
“果东?”陈然准备认真和果东谈谈,他伸手去掰果东的肩膀,果东迷迷糊糊地跟着翻了个身,把脑袋塞进他怀里。
见果东如此,陈然哑然。
把心中那些复杂思绪全部压回肚子里,陈然看看近在咫尺的果东的那张脸,低头,在果东唇上落下轻吻。
轻触即止的轻吻结束,陈然挨着果东躺下,决心明天要找果东好好谈谈。
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在他喉间滑过,进入他梦中。
翌日天亮,陈然天一亮就清醒,他悄无声息地下楼准备完早餐再上楼来时,果东已经迷迷糊糊的醒来,正盘着腿坐在床上叠被子。
他把被子揉成一个圆圆的球,放到枕头旁。
陈然好笑,趁着果东去洗漱的功夫把那球叠好,然后领着稍微清醒了些的果东下楼去吃饭。
他和兰昊逸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中午,从他们这边过去兰昊逸那边,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加飞机。
陈然提着行李拎着人上飞机时,果冻才总算彻底清醒过来,果东已经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他还是兴奋不已,直到飞机起飞他才安静。
将近四个小时的飞机结束,陈然拎着果东一来到外面,迎面就碰上告近。
告近依旧是他平常的那副装扮,白衬衫西装裤,戴着个金边细框的眼镜,文质彬彬。
“这边。”告近领着两人向机场的停车场而去。
来到人稍微少些的地方后,告近才再开口,“酒会那边兰昊逸还有点事要处理。”
陈然并不介意,果东却是一听见酒会两个字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刚准备问问那酒会具体是个什么状况,陈然就把他拎进了车里。
陈然依旧带着他的长刀,他的机票车票都是用的组织成员的名义定的。
为了防止组织成员在车上或者飞机上突然被拉进副本,突然消失造成恐慌,他们有专门的内部权限。
“你们要先去酒店还是要先去吃饭的地方?兰昊逸等下会直接过去吃饭的地方。”告近驾驶着车子离开停车场,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多。
最近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阳光灿烂得像是不要钱,车子一驶出停车场,阳光就迫不及待的从窗口涌进车内,照得果东都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果东抬手遮挡,阳光从他修长白皙的指缝间透过,把他整双手都照得通透而带着几分红光。
陈然视线在果东完好无损的手腕上扫过,他再见到果东时,果东手上的伤就已痊愈。
“先吃饭。”陈然道,先去酒店他们还是要马上去吃饭,来来回回太绕。
告近早已料到,他打一开始直接选的就是去饭店的路线。
开车时,告近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跃跃欲试的果东一眼。
听陈然说果东也会一起过来时他很惊讶,同时也不免慌乱,但很快又压下。
“我们什么时候去酒会?”果东找到机会,赶紧开口,他都已经盘算过了,他可以用于投资的钱有多少。
让他不禁想起另一件事,他回过头冲着陈然伸出手,“我的工资加班费还我!”
陈然一巴掌拍在果东的掌心,不搭理。
前面驾驶座的告近听见,笑了起来。
车子很快驶离机场,进入市中心,二十来分钟后,他们在一处看似偏僻但位处市中心的“美食街”停下。
这美食街和南部所在的那条小吃街不同,这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街道两旁的店面也不多,但从玻璃橱窗透露出的里面的情况来看,这里的饭店装修得都格外精致。
车子在一家复古的饭店停下,店名很有意思,叫作悦来饭店。
古风古色的招牌旁,还挂着个古风古色的字旗,全然就是各种古装剧中必不可少的打杂路人店模样。
饭店里面的布置和外面的不同,虽然秉持着一贯的古风古色,却没有电视剧中那种小饭店摆满桌椅的大堂,前厅更是不算宽敞,只有一个前台。
前台的对面是一个用竹篱笆隔开的休息室,休息室中坐着个人,那人也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在发呆,他们的角度也看不太清里面的人具体是谁。
“我们去后面。”告近领路。
“这里也是兰家的产业,严格说来是兰昊逸的产业。不过这里属于他私人的地方,除了他自己的朋友,他不带生意上的人来。这里也招待一些其他客人。”告近介绍。
果东转动脑袋,听说这是兰昊逸自己的店,他一颗心立刻酸坏了,“很赚钱吗?”
他要不要也开个饭店啊?
也不知道红影他们会不会做饭?
告近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他笑着道:“兰昊逸说了今天他做东,你们随便吃。”告近这话主要是对果东说。
果不其然,果东一听见这话顿时就是一副要把兰昊逸吃垮的凶狠表情。
来到雅间,几人一进门就看见兰昊逸。
简单寒暄几句,几人把菜单交给果东,旋即都在桌子前坐下。
“李卓风那边怎么样了?”兰昊逸问。
告近早就想问这事,“他没事吧?”
陈然也看向果东。
正趴在点单平板上忙着点菜,下了决心要把兰昊逸吃垮的果东顿了顿,动作停下,他瞬间失去了点菜的兴趣,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看见果东那表情,陈然三人都不由坐直身体,他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果东道。
“不好?什么叫作不好……”
“他身上的生气很弱,并且越来越弱,跟在副本里的另外一个他有关,那个他之前应该已经濒死。我以前也没见过这种状况,一半的他濒死,一半的他又还活着。”果东道。
三人哑然。
顿了顿,果东还是如实把自己从李卓风身上感觉到的东西说了出来,“他自己也没什么想活下去的念头。”
就像孙吴和莫然,李卓风没有强烈的想留下来的意念。也正是因为没从李卓风身上感觉到那股无论如何都想活下来的劲头,所以他之前去医院去见李卓风时才会觉得难过。
听着果东这话,兰昊逸和告近都不由错愕,就连陈然都挑了挑眉,旋即三人都陷入沉默。
以前他们对李卓风不了解,所以觉得李卓风大概是他们所有人里最像个正常人的人。现在了解了,几人却不知该如何再去评论李卓风。
那种环境长大的李卓风,从那个家脱离出来,大概就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勇气。
然而他鼓足勇气去生活,生活却并未善待他,反而一次次让他挫败,让他不断去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就是个善妒的恶毒之人。
兰昊逸打破沉默,“就没有办法吗?”
顿了顿,兰昊逸略显蛮横地说道:“就算他真想死,也要清醒的时候去死,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掉。”
果东看看兰昊逸,迟疑一瞬,没再说话。
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果东低下头去看面前的菜单,他原本兴致勃勃,现在也心不在焉,他胡乱选了些菜便点按提交。
店员过来确认后,很快他们点的菜就送上来。
看着那满满一桌子的菜,兰昊逸和告近无奈,但更多的却还是因为李卓风的事情的沉默。
吃完饭,告近把果东和陈然送到酒店。
“酒会晚上七点开始,我们六点会过来。”车上兰昊逸道,说话间他特意看了陈然一眼。
陈然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傍晚六点时,告近和兰昊逸如约而至,两人还给果东他们带来了两套新的西装,夜里的酒会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换完衣服,四人向着酒会所在地方而去。
酒会的场地看着像是个私人宅院,养着鱼的清浅水池,长着一颗努力探出枝头的松树的假山,从假山下流淌而过汇入水池的淅淅流水,整个庭院给人的感觉安静而禅意。
到了地方,兰昊逸把果东陈然领进去后,很快便被迎面而来的人抓住说话。
告近似乎习以为常,看了眼周围,领着果东和陈然到一旁去找地方坐。
庭院往里,屋子大厅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两排长长的自助餐桌,看着上面那一堆红彤彤的海鲜以及各式各样的餐点,果东喉结忍不住滑动。
“就会正式开始是在九点,在这之前东西可以随便吃,也可以找其他人聊聊。”告近道,“但不要走太远。”
最后这句,告近是在提醒陈然。
交代完,告近便要向着兰昊逸那边而去,他才走出没两步,步伐就停顿。
陈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厅对面的位置,无人的沙发角落,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正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怎么?”陈然开口。
“没什么……”告近蹙眉,旋即又叹息一声。
告近向着兰昊逸那边而去,陈然又看了眼那男人,他再回头去看果东时果东已经不见,他立刻朝着自助餐桌那边看去,果不其然,果东不知何时已经跑到那边。
果东拿了个超大号的盘子,正要从餐桌上取龙虾。
陈然揉揉鼻梁,头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等下他怎么偷走。
搞不好他都去了又回来,果东都还没发现他不见了。想到这可能,陈然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
陈然找了地方坐下,他刚把眼睛闭上要闭目养神,果东就端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盘子过来。
“这个是你的。”果东分一半给陈然。
陈然睁开眼,他看看面前的小山,脸上的神情一下就变得柔和,“你是要把自己撑死在这吗?”
“不吃还我。”果东伸手要抢盘子,亏他还特意给陈然也拿了一份。
陈然挡开果东的手,“谁说我不吃了。”
兰昊逸和告近进门时,远远的就看见果东两个人坐在沙发前大吃特吃。
看着两人面前那堆成山的盘子,兰昊逸一头黑线,果东就算了,陈然怎么也来了劲?
他刚准备往那边而去,眼角余光就扫见旁边另外一副沙发,看见那沙发中望着自己手中红酒发呆的男人,兰昊逸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不由僵了僵。
“我去把他们叫过来?”告近提议。
兰昊逸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他拄着拐杖向着果东他们那边而去。
他努力把身体挺直,但他受伤的那条腿始终无法让他如同常人般行走。他手中的拐杖每落在地上一下,就会发出一声脆响,那声音让不少人都看过来,其中也包括就坐在果东他们旁边另外一张沙发上的那男人。
看见向着他那边走去的的兰昊逸,拿着红酒的那男人脸色一阵发白。
他把酒放在桌上,想想又拿了起来,他嘴唇颤动,试图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看着兰昊逸在果东他们身旁坐下,他愣了下后,起身走开。
果东也注意到那人,这让他觉得奇怪,他看向身旁的兰昊逸,“你们认识?”
兰昊逸紧绷的身体在那男人拿着酒杯出门后缓缓放松,他看了眼果东,神情复杂而茫然。
见兰昊逸似乎不准备回答,果东又低头继续和自己盘子里的大龙虾斗争。
就在果东吃得起劲时,兰昊逸的声音却传来,他拍拍自己受伤那条腿,“他是我以前的朋友。我的腿就是他撞瘸的。”
听着兰昊逸的话,果东三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来。
果东和陈然两人早就听说过兰昊逸受伤的事,但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经过,兰昊逸突然提起,难免惊讶。
告近的惊讶则和两人不同,他早就已经知道那人的存在,他只是惊讶于有天能从兰昊逸的嘴里听到这件事,以及兰昊逸嘴里那个“瘸”字。
兰昊逸一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看低他,而受伤的那条腿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污点,那也确实是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他生命中最大的笑点。
那些看不起兰家看不起他的人,就没少拿这件事说话。
“我是兰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是被家族里的人哄着长大的,我很清楚这点,但我从不觉得这是问题,因为我觉得我担得起这份不同。”兰昊逸嘲讽地笑笑,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他人。
“不少人都劝我不要太过狂妄,觉得我应该收敛,我应该自谦,但我觉得他们不过是在嫉妒罢了。”
“一个本来就站在山顶的人,为什么偏要去假装自己还在山脚?就因为别人觉得应该?与其去伪装去合众,我把时间用来看看山顶的风景看看远处看看更高的地方不好吗?”
“所有人里,只有他能明白我的意思,能明白我。”
“我以为他能明白我,所以我什么都愿意跟他分享,我看不惯的事看不惯的人我都和他说。我也愿意去帮他,他家想要的项目我可以让家里点名他家,他想要的东西我可以送他。”
兰昊逸顿了顿,他看着对面坐着的陈然,视线却并未在陈然脸上聚焦。
他手抚摸在自己至今都还隐隐作痛的腿上,神情复杂而嘲讽,但那里面却并不含怒气。
“然后有天,他一车子撞了过来。”兰昊逸看向陈然和果东。
陈然静静看着,只准备做个安静的听众。
果东视线不停的在他和面前的大龙虾上来回,一颗心也跟着来回飘。他觉得他应该认真听兰昊逸说话,可龙虾真的好好吃。
兰昊逸哭笑不得,他原本沉甸甸的一颗心,蓦的就轻松。
他也突然一下就明白这些他难以启齿从来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话,为什么能在这两人面前轻松说出来。
因为果东和陈然不会笑他不会觉得他有病,他们只会嫌他话太多,打扰到他们吃龙虾……
“那时候的我很生气很愤怒,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背叛。我对他推心置腹,他却背叛我,甚至想要杀了我。这再加上周围幸灾乐祸的嘲笑,我觉得生不如死,也是那段时间我被拉进了副本。”
“但现在我多少有点明白……”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当初出事后,他没有在极怒中赞同兰家的安排,血债血偿。而是选择了假装没有这么回事,假装他就是意外出了车祸。
现在想想,兴许那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他所谓的“不屑伪装”和“善意帮助”,只不过是不断伤害自己唯一的朋友的借口。
兰昊逸起身,他看向陈然,后者立刻明白过来。
陈然擦擦手,跟着起身。
“你们去哪?”果东抬头。
“组织里有点事,要和他单独聊聊。”兰昊逸道。
果东用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两人,“你们也可以在这聊。”
兰昊逸看向陈然,他已没辙。
“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你确定不在这听其他人说说关于这项目的事?”陈然嘴角上扬,“你要跟我去也行,那走吧。”
刚刚还一脸看笨蛋的果东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看看周围的人,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纠结犹豫。
“走啊。”陈然催促。
果东看看陈然,又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人。
“走不走了?”陈然已经走到沙发外。
“我还是不去了。”果东一颗心狠狠偏向酒会。
陈然看向一旁同样一脸无奈的兰昊逸和告近,三人摇摇头,向着门口而去。
三人来到门口回头看去时,刚刚还吃的开心的果东已经离开沙发。
他拿着个小本子,偷偷地打量着周围的人,似乎在琢磨着要去哪里探听商业机密,好一下赚大钱。
三人无奈对视一眼,默默离开。
离开酒会,来到外面。
兰昊逸和陈然在路口等待,告近去取车。
上了车子,车子一路向着市区外驶去时,兰昊逸才再次开口,“你准备怎么办?”
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倒退而去的霓虹灯的陈然看去,不解。
“知道了之后。”
陈然重新看向窗外。
兰昊逸迟疑,不知该不该开这个口,但迟疑片刻后他还是说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就像他,就算他现在已经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过份,他也不可能去道歉,对方也不可能跑来跟她道歉,然后他们两个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之前般的做好朋友。
“如果我去问,他应该也会告诉我。”陈然道。
他声音很轻,几乎被车流的声音盖过。
听着他那话,车内的兰昊逸和告近都是一愣。
旋即两人在后视镜中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扭曲,陈然欠揍?
“但我不想问。”陈然道。
刚刚还一张脸都扭曲的兰昊逸和告近哑然,均沉默。
路上无人再说话,直到车子一路驶出市区,进入市区外群山之间,那边看似偏僻,但也并非山旮旯,至少还通了高速路。
又往前行驶了二十来分钟,车子下高速路,向着山里而去。
走过一段狭隘漆黑的山路后,世界又逐渐热闹起来。
夜幕下,车子驶进村子时,看见路口一闪而过的度假村标志,陈然不由坐直身体看了眼身旁的兰昊逸,“度假村?”
告近联络他时语气严肃而复杂,并且让他一定要亲自过来一趟,这一路下来他猜测过很多可能,甚至做了最糟的打算,但他没想到两人会把他带来度假村。
“嗯,还算有名的度假村。”兰昊逸道,“说不定你都听过名字。”
陈然深邃如深海的眸被疑惑搅动,他越发不明白兰昊逸和告近要干吗?
很快,车子在一处农家乐类型的旅馆前停下。
下了车,兰昊逸和告近两人熟门熟路地进前方的院子,和屋里的人沟通。
陈然被留在车内。
兰昊逸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之前显然也作了约定,所以屋里的人很快就热情地出门来,张罗着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告近敲敲车窗,陈然拿着自己的长刀下车跟上。
小院里的人看着应该是这个村村长或者书记类的人,在村里还算有威信,带着兰昊逸他们一路走过村子时,不少人都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听着两边的对话,陈然很快明白兰昊逸他们用的借口,两人用的是李卓风经常忽悠人的“建设发展”那套。
看出陈然心中所想,兰昊逸脸上有瞬间的尴尬,他解释,“这村子本来就在搞旅游,兰家最近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所以就看看……”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村子来到村子后面的一座山前。
山不算太高,但非常的宽广,面朝村子的这面是直直的崖壁。
夜幕下看不太清整座山的模样,但想来风景不会太差。
“这边。”领路的那人招呼,他没带几人上山,而是带着他们向着崖壁而去。
走过一条狭隘的石板小路后,他们来到崖壁前的一处山洞口。
洞口十分隐秘,如果不是有人带路,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洞口也很大,直径少说三四米,并排几人进去都不成问题。里面的空间非常大,从回声来判断估计都能装下上千号人。
“我开个灯。”领路的人说话间走到洞口一侧,几秒钟时间后,一连串灯泡就在山洞内亮起。
灯泡是村里的人自己拉的线,比不上专门的旅游景区采光好,山洞在灯泡的照射下光暗交错,好些地方看着还有点阴森吓人,但这已经不影响他们看清。
告近和领路人交流几句后,那领路人开始给陈然介绍这里。
“你猜我今年几岁?”领路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把陈然问愣。
陈然朝着他看去,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领路人的年纪比他之前以为的要大些。
他之前就注意到领路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但他以为对方不过五十多岁。
现在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对方脸上肌肉干瘪松弛,满脸的老人斑,虽然眼睛精亮,但绝不止五十来岁。
他那模样反倒跟神佑村的村长家的媳妇一样。
“六十?”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领路人愣了下,“你还是这么多人里第一个猜中的。”
说话间,老人回过头,带着他们继续往山洞里面走去。
“我们这村叫做长寿村,这座山叫做长寿山,听名字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村的特色了,没错,我们村的人都非常长寿。”说起得意之处,那领路人笑了笑。
“不是我骗你,我们村最长的都活到了一百四十多岁,像我这样六十来岁还能下地干活的老头、老太婆那更是到处都是。因为这,好些外面的人都来我们这住,就想着跟我们吃一样喝一样,看能不能长寿……”
“说说这山洞。”告近提醒。
领路人见自己的话题跑偏,连忙扯回来,“我们村之所以长寿,不是因为我们吃的喝的东西特殊,而是因为我们体内有神的血。”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陈然有瞬间的恍惚,都仿佛回到了神佑村,村长家媳妇说这话时也是一样的语气表情。
他也算有些明白告近非要让他自己过来一趟的原因,这分明就是另外一个“神佑村”。
“还在里面。”兰昊逸提醒,他走得慢,所以走在人群最后。
陈然看了他一眼,“还”在里面?还有其它东西要让他看?
“你们还别不信,我说的那可都是真的,不然你们说我们村的人为什么能活这么长时间?而且不光是活得长,你看老头我这身体不比你们年轻人差吧?”
“那既然是神的血,为什么会在你们体内?”告近问。
原本洋洋得意的那老头脸色变化了下,他故作神秘,“这就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事了。”
说话间,他停下脚步,“好了,这就是你们要看的东西。”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陈然抬头朝着他们前方看去,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到山洞的尽头。
山洞的尽头和外面不同,是一个十分宽阔的空洞,一侧的洞壁被人工打磨处理过,上面画着一整面墙的壁画。
看清那壁画的瞬间,陈然整个人都是一愣。
兰昊逸和告近两人看向陈然,看见陈然脸上明显的错愕和惊讶,两人并不意外,因为他们刚看见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惊讶。
明显已经有些年头的壁画上,果东眉眼带笑的向着他这边附身而来,他眼神干净而清澈,那模样那表情就好像在诉说温柔和庇佑。
他希望他们能好,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能每天都开开心心,能幸福。
那个果东不是脱下人皮之后的果东,而是他一开始遇见的那个果东,是穿着人皮时的果东。
他略显蓬松的头发即使长长也蓬松着,这让他在脑袋上扎出个发髻时都略显毛茸茸,让人想捏捏看。
他穿着不同于现代的长袍,袍子轻盈而灰白,不像是富人家的孩子那般被精致照顾着,更像是村里的孩子,眼中充满灵气。
画上的他看着也要比陈然认识的果东年幼许多,若按人类的年纪来算,最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的神。”老人得意地笑笑。
陈然薄唇紧抿,“他的血为什么会在你们体内?”
他认识的果东,已然不是神。
“你……”原本得意的笑着的那老人被陈然眼中的冰冷震慑,他本能倒退一步,有瞬间的害怕。
兰昊逸和告近没说话,他们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幅画里的果东。
知道果东是鬼,他们惊讶,知道果东曾经是神,他们越发惊讶,惊讶之下也不免心口发闷。
好好的一个神,为什么会变成鬼?
“为什么?”陈然语气越发冷冽,他拿着长刀的手捏紧,手背上青筋都暴起。
面对那样的陈然,面对一旁不准备帮忙的兰昊逸和告近,那老人犹豫一瞬开了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怕说了你们会不信。”
陈然直直看着他。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据村里老人说都已上千年。千年前,世道混乱战事频起,一场战乱波及到我们祖先那一带后,怕被敌军屠杀,附近所有人都被迫逃难。”
老人虔诚地看向墙壁上的果东,“他就是在那时候显灵,把他的血肉分给了我们的祖先,因为只有这样,我们的祖先才能躲过战乱在漫长的颠沛流离中生存下来。”
“他主动分给你们?”陈然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勾起嘴角冷笑,然后他自己把自己变成了鬼?
“你这个人——”老人三番两次被凶,脸色变得难看。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陈然。”兰昊逸叫住陈然。
他能明白陈然的愤怒,刚看见这幅画刚听见这些人的话时,他和告近心里亦不是滋味,然而这些人都已是千年之后的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们。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他们都已不是最初的债主。
陈然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再回头看向墙壁上的画。
壁画已经非常久远,好些地方色块都掉落,后期有人修补过,但效果不佳,所以除了果东那张脸,好些东西都已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陈然细细的打量着那幅画,细细的去描画果东的眉眼,他仿佛都看见果东站在他面前的样子。
他之前不知道果东为什么要穿那样一副人皮,毕竟那和他不穿人皮时的模样相差甚远,现在他总算明白,因为那本来就是曾经的他,那才是他本来该有的模样。
“笨蛋。”
“阿切。”一个突然而来的喷嚏,打断果东写了要给陈然看的笔记,他揉揉自己的鼻子伸长脖子张望,陈然怎么还不回来?酒会都要开始了。
心中焦急,果东却也不是那么着急,因为他已经偷听到好多赚钱的项目,他全部都记了下来。
等陈然回来了,他就把这些项目全部告诉陈然,让陈然也去投资。
这样陈然就可以赚好多的钱,然后陈然就可以继续给他发加班费和工资,继续带着他下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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