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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听了老者的话,立即猜出来,这人便是济世堂神医钱不收的大徒弟阎妙手。
从刚才老者话语来看,他曾经帮这老者治过病,医术也不错,所以老者怕得罪他。
自己当初穿越过来在五味堂门口见到病人家属抬尸问罪,那壮汉就提到过神医钱不收的大徒弟阎妙手。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想到这里,杜文浩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济世堂的阎大夫是吧?”
那人很张扬地仰脸一笑:“不错,正是在下!”
随即,折扇唰的一声张开,挡在胸前,扇面上赫然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妙手回春”!
这人正是钱不收的大徒弟,姓阎,跟随钱不收多年,因为擅长医治跌打损伤,当地小有名气。
有位风雅文人腿摔伤,经他治好之后,写了个扇面送给他,上书“妙手回春”,从那以后,病人就叫他阎妙手阎大夫。他也欣然接受。
杜文浩瞅了一眼那折扇:“好字!这字看着可比人舒服多了。”
阎妙手气得翻白眼,折扇一收,踱着方步慢慢走了过来,扫了杜文浩一眼,仰面朝天,淡淡道:“小小铃医,牙尖嘴利。哼!既然你认出了阎某,该知道阎某来的目的吧?”
杜文浩很不爽他的态度,一撩衣袍,坐回了太师椅,冷声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出去放,我这有病人,会熏晕的。”
“你!”阎妙手脸都青了,“难怪家师说你粗俗,果然粗俗不堪!”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你自己一进来就气势凌人,说话难听,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简直笑话。”
“我……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正事,——鄙人听说,你不知从哪弄来的偏方,居然把县尉大人的妾室的病给治好了,却癞蛤蟆想吃,异想天开逼迫我师父拜你为师。真是痴人说梦。鄙人特来瞧瞧,你是何方神圣,又有何能耐能做得我的师公?”
杜文浩本来不在意那个打赌,也没真想借这机会逼钱不收拜自己为师,想不到他徒弟却找上门来吵架,心头火起,冷然道:
“原来是徒孙来了啊,你这厮,见到师公还不跪下磕头,想欺师灭祖?”
“你!你说胡什么!”阎妙手浓眉一竖,冷然道,“你只是个游方郎中,我师父可是个鼎鼎大名的神医,想做我师父的师父,你也配?”
“你师父既然跟我打赌输了,就要愿赌服输。怎么,老脸搁不住,派你这龟孙来我这瞎逼逼,想把水搅混?真是老奸巨猾啊。”
“你……!你说话文雅一点行不行?”
“对你们这种言而无信的人,我没兴趣文雅。”
“家师从来言出必行,我来找你不是我师父让我做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我听人说了,自己决定来找你理论!”
“要理论也轮不到你,你只是个徒孙,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有没有师门规矩了?叫钱不收这个逆徒来,有什么话,让他来跟你师公我说。”
杜文浩大刺刺一副师公模样,鼻孔朝天,对阎妙手正眼都不瞧。
阎妙手大怒,可是他是个斯文人,现在又不占理,实在找不到好办法对付杜文浩,气呼呼干瞪眼。
杜文浩招呼张老汉:“老人家,抱歉,我这徒孙没教养,在这瞎逼逼,让你见笑了,你过来,咱们接着看病。”
张老汉很是尴尬:“我不急,你们先说话。”
阎妙手看见张老汉,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当下道:“你别在这占便宜,刚才你连仲景医圣都轻视,这么牛?那好,咱们也来打个赌,你要是赢了,我就拜你为师!”
“混账!”杜文浩眼睛一瞪,“你想跟你师父钱不收平起平坐?你还把你师父放在眼里吗?还把我这师公放在眼里吗?——钱不收,你这老家伙怎么教的徒弟,气死我了!”
阎妙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折扇一甩,说道:“行了,别在这占便宜了。你想当我师公,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你刚才评判小青龙汤,没错,这方子就是我给这张老汉开的,你说说,怎么个不对症了?说得出,我拍屁股走人,说不出,你就是庸医,怎么能当我师父的师父?你和我师父的赌注就得一笔勾销!”
杜文浩笑了:“算盘打得好啊。哦,你赢了,我和你师父钱不收的赌一笔勾销,你输了,只不过拍屁股走人,合着我赢了半点好处没有?你龟儿光想着占人家的便宜,十足奸诈之徒!我怎么有你这么奸诈的徒孙?赶紧叫钱不收来,老子要将你这徒孙逐出师门!”
“你……!”
一旁张老汉见两人越说越僵,忙不迭劝道:“两位!两位先生,切莫伤了和气!咳咳咳……”
阎妙手一摆手:“老人家,这事你就一旁看热闹好了,此人乃庸医,我要把他揪出来,免得害你也害别人!——那好,你说,你打赌赢了想得到什么?”
“我没兴趣跟你这厮打赌,你是我徒孙,搞清楚,你要想知道你那方子出了什么问题,想向我这师公请教,就得按照师门规矩来,不说跪下磕头,至少也应该一拱到地,客客气气的请教。竟然想跟师公打赌,打你姥姥个腿啊!”
这时,门口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听到这话,都哄堂大笑起来。
阎妙手眼看杜文浩揪着这件事不放,自己又没办法跟他理论,因为不占理,这个赌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眼下,只有揭穿对方庸医的假面具,才能占据上风,一个庸医是当不了神医的师父的,证明这一点,后面就好办了。
想到这,他忍气吞声,整了整衣袍,长揖一礼,说道:“好,请教阁下,仲景医圣这小青龙汤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杜文浩怪眼一翻:“你在跟谁说话呢?”
“跟你啊。”
“我是谁?说清楚了。”
阎妙手咬咬牙,终于含糊地说了一句:“师公……”
“我老人家耳朵背,听不清。说大声点!”
“师公!”阎妙手只好提高了音量,一张脸通红。
“嗯,这还差不多,叫师公做什么啊?”
“你说张仲景医圣这小青龙汤有问题,请问……”
“混账!你竟然敢说仲景医圣小青龙汤有问题?你不仅奸诈,更是狂妄无耻!”
阎妙手都快哭了:“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没说啊。”
杜文浩冷笑:“师公我耳朵背还好理解,你也耳朵不好?我啥时候说仲景医圣的小青龙汤有问题了?小青龙汤乃治疗寒饮咳喘的首选,发散风寒,分利水气,无往不利,哪里不好了?”
“你刚才不是说医圣这方子不对……”
“搞清楚!我没说医圣这经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用方不对!方是死的,人是活的!方对了,就算平淡无奇的方子,也能起死回生;方不对,就算医圣的经方也能治死人!你用的方子,跟张老汉的病症就不合!明白吗?”
“怎么不合了?张老汉的病我仔细揣摩过,就是风寒客表,水饮内停之证!他咳喘得厉害,所以增加了紫苑、款冬花和地龙,他服过之后,咳喘立停!疗效显著,如何不对?张老汉,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我没瞎编吧?”
张老汉忙不迭点头:“对对,服了……咳咳咳……,服了阎大夫您开的小青龙汤,嘶嘶……,的确很快就……,咳咳……,就平喘止咳了……,嘶嘶……”
“怎么样?”阎妙手颇有几分得意,“这方子怎么就不对症了?你说啊!”
杜文浩翻了个白眼:
“既然灵效,为何张老汉现在还咳喘不停?”
“这个……,肯定是他没服药了呗!——对不对,张老汉?”
“咳咳咳……,是啊……,这个……,咳咳咳……”
张老汉情急之下,咳喘更加厉害,直咳得弯下腰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他儿子在一旁忙着给他捶背。
杜文浩等张老汉咳喘稍停,这才淡淡笑着问张老汉:“老人家,这方子既然灵验,那你为何没继续用这方子,却来找我?”
张老汉神情颇为尴尬:“这……,这个……,咳咳咳……”
阎妙手哼了一声:“还不是雷捕头逼他们来的,也不知你给了这捕头什么好!”
杜文浩问张老汉道:“是这样的吗?”
“是……,啊,不是……,咳咳咳……”
阎妙手皱眉道:“到底是不是,你说完了再咳嘛!”
他这一说,张老汉一紧张,咳喘反倒更厉害起来,咳喘得弯着腰跟个老虾米似的。
张老汉的儿子实在忍不住了,一边替父亲捶背,一边说道:“阎大夫您开的小青龙汤是管用,每次喝了很快就能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啊?干脆点行不行?”阎妙手提高的声音颇为不快。
“是是,这小青龙汤喝了是管用,可是,很快……,又会发作……,你们济世堂憨大夫说了,小青龙汤不能多喝,所以,我爹都是扛不住了才喝的。”
这憨大夫是钱不收的二徒弟,入门在后,是师弟。
阎妙手捋着胡子道:“我师弟说的没错,小青龙汤本就是咳喘的救急之药,辛温发散之力太强,不仅要分服,且不可久付,一旦病情缓解,就得改用苓桂剂温化寒饮,以善其后。这也不能说小青龙汤不对症啊!”
他扭头又望着杜文浩:“别东扯西扯了,痛快点。这师公我也叫了,作揖也作了,你要说不出我开给这张老汉这小青龙汤如何不对症,你就是庸医,就别指望当我师父的师父,他老人家可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