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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瑜从英国寄回来的行李不少,大部分都是她在国外留学这些年淘到的各种心头好——有喜欢的衣服鞋帽、配饰与首饰,还有她喜欢的黑胶唱片和各种餐具、摆件。
里面有不少是古着孤品,她对这些带着浓烈时代特色的“古董”毫无抵抗力。
东西送到后佣人收拾了半天,最后将这些物品都小心放进了别墅负一层她专用的陈列室里。
她在陈列室里来回踱步,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时光倒退几十年的空间中,目光在左右两侧的落地玻璃柜上流连。
看着看着,思绪就飘远了。
温氏的产业本身并不需要她操心,家里人给了她规划未来的最大自由,譬如不强求她进公司,只用固定接收按持有股份分配的红利。
她对自己的喜好一直认知得很清楚,所以即便父母和两个哥哥没有催促和询问,她也对未来有了些打算。
“小姐,”张婶敲了敲门,打断了她的思绪,“梁先生到了。”
“这么快!”温书瑜蓦地回过神,步伐匆匆地往外走。
梁宴辛前两天说要带她跟他几个朋友一起吃饭,约的就是今天。所以她一大早就起来在衣帽间里挑挑选选。
不过刚才看着佣人收拾她这堆收藏品,耽搁了一会儿时间。
“他没进来吗?”
“梁先生就在外面等您。”
温书瑜应声,脚步轻快地上楼回到衣帽间换上准备好的衣服。
家里人忙工作的忙工作,出门见朋友的见朋友,这会儿全都不在家,于是他不进来,她也没坚持让佣人叫他进来等。
她收拾完提着包匆匆出门走下台阶,等临近门口了才刻意放慢步伐理了理鬓发,作出一副不紧不慢从容的模样。
远远的,她看见了靠车而立的男人。
温书瑜忽然想起从前他把玩着烟盒的样子,颇有几分玩世不恭,但现在似乎已经很少见他抽烟了。
此刻他直起身,勾唇笑着看着她走近,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他一看就是刚结束工作或应酬,领口的领带习惯性地扯掉了,最顶端一颗扣子也被解开,神情里带着几分松懈和倦怠。
她手背在身后提着手包,翘起的唇角压不住,迈着步子慢慢走近。
“梁先生在这里等谁呀?”
“本来是等女朋友,现在改主意了。”梁宴辛轻笑一声陪她玩儿,说话时侧身弯腰拉开车门,“温小姐,上车聊聊?”
温书瑜被他简简单单四个字弄得有点脸热,垂着眼正要坐进副驾,又忽然后退两步转过身,踮脚亲在他下巴上。
梁宴辛眉梢动了动,搭在车门边沿的五指微微收紧。
面前的人唇是浓墨重彩的樱桃红,蓝裙黑发,一左一右两边耳垂上各挂着一颗珍珠,肤色雪白。
她眉眼细细描画过,一双肖似猫眼的眼睛顾盼间漂亮得晃眼。
或者说,她整个人漂亮得晃眼。
下颌上只触及片刻的温热,接着她飞快退开,笑得眉眼弯弯,眼底都是得逞后的狡黠。
她坐进车里时,耳垂下珍珠晃荡,像在他心尖上轻轻一勾。
梁宴辛抬起手摸了摸下颌,垂眸瞥了一眼。
指腹上沾着点浅浅的红。
他又抬手随意抹了几下,然后绕到驾驶座一侧坐进去。
温书瑜刚系好安全带男人就坐进了车里,下一秒他屈指轻轻一勾她下颌,她就顺着力道转了过去。
炙热的唇.齿倏然紧贴。
车前座不比后座,再加上她身上还有安全带,所以男人亲吻动作受限。她以为只要往后躲就能让他浅尝辄止,没想到梁宴辛勾住她下颌的手指顺势扣住她后颈。
接着身侧“咔嗒”响了一声,她安全带被他按开了。
束缚全无,他将手撑在她身侧,搭在她后颈的手侵略意味十足地摩.挲,就像对待一只不肯妥协的猫。
他迫使她张开嘴,轻车熟路地令她节节败退。
“口红……花了……”她艰难退开一点后控诉。
他盯着她嫣红如熟透果肉一样的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将指腹搭上去,略用了点力气来回抚了抚。
“见那群人,打扮这么漂亮干什么。”况且也不是第一次见。
“你懂什么呀。”温书瑜气恼地推他,正是因为要见他朋友所以才打扮这么用心,“口红都被你弄花了。”
退开一点距离,她正要低头去拿镜子整理唇妆,目光却忽然定在他唇上。
男人唇偏薄,线条分明的下唇一角隐约沾染着一点浅红,看起来风流又轻.佻。
“笑什么?”梁宴辛指尖轻轻拨弄一下她耳垂上挂着的珍珠,明知她在看什么却故意装作不明白。
“没笑什么。”小姑娘抬眼无辜地望着他。
“小骗子。”他哼笑,低头重新凑近,“帮我把沾上的给弄干净。”
温书瑜撇了撇嘴,想转身去抽纸巾,男人却没松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她。
她一愣,接着脸一点一点热起来。
“还要我教你?”蓦地,他笑了笑。
温书瑜抿了抿唇,半垂着的眼睫颤巍巍的。挣扎了几秒钟,最后她慢吞吞地微微启唇凑了上去。
触及温热时她呼吸屏了屏,不知道脸颊的温度是否被两人交缠带着一同升温,大脑放空的同时清晰地体会到充血的感觉。
她微微退开一点,若即若离的触碰中鼓起勇气,试探地轻轻舔了一下。
两人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被猛地拉紧。
下一秒梁宴辛抬手牢牢扣在她脑后,径直探.入齿关,呼吸急促。
密闭的车内空间围困成荷尔蒙的发酵场所,温书瑜浑身发软,白里透红的脸颊和耳朵衬得耳垂上的珍珠格外莹润白皙。
…
……
半小时后,两人开着车抵达目的地。
温书瑜下车时脸已经降了温,口红也已经重新补好,看不出车里曾发生过什么,但心里却虚得厉害——在车上时梁宴辛手机响了好一会,那一吻结束后他才冷淡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
“谁打来的?”
“不用管他们。”
于是温书瑜知道是他那些朋友打来的电话。
吃饭的地方定在山门公馆,在他们之前所有人都已到齐,推开包厢门时里面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这是温书瑜第二次集中见他关系好的这一小群人,里面还有一两个上回没见到过的生面孔。
平时她不是个会露怯的人,因此这会虽然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害羞,但表面却看不太出来,反而还对众人笑了笑。
这一笑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一身掐腰的蓝色连衣裙,白的发光,脸蛋干净偏偏眉眼与唇漂亮到浓墨重彩,像精致的瓷人偶,站在那儿就像一幅复古画报。
没看几眼,众人后背就凉了凉,一抬眼果然看见梁宴辛已经冷了脸,于是各个都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来了?”路荆迟笑了笑。
周围人扔下桌球杆,应和:“来,温妹妹过来坐,想吃点儿什么?”
梁宴辛让身边的小姑娘在沙发上坐下,抬眼冷嗤,“瞎叫什么?”
“让你上回不来,这你就不懂了吧。”有人出声,假惺惺地对刚才喊‘温妹妹’的那人道,“叫什么妹妹,该叫嫂子。”
“不是吧,小我这么多,怎么叫的出口。”对方语气夸张,脸上的表情要多假有多假。
“你一声‘嫂子’都叫不出口,某人却还直接下了手呢。”
话音落下,有人闷笑出声,接着欲盖弥彰地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作为掩饰。
半年前那场生日宴之后,大名鼎鼎的梁少不动声色坑兄弟一把、拐走别人妹妹老牛吃嫩草的大新闻就不胫而走,众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之前温家兄弟两个看着和梁宴辛这么不对付。
时至今日,还有人对梁宴辛被这么个小姑娘拿下的事感到难以置信,又纷纷猜测小姑娘肯定被老狐狸给吃得死死的。
毕竟梁宴辛其人的手段,他们或多或少都见识过,也知道温书瑜是温家掌上明珠,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
温书瑜坐在沙发上,听见“嫂子”两个字后脸蓦地一热,整个人莫名觉得羞耻。
这都什么跟什么……
“欸,你们知不知道他为什么选在这儿聚?”其中一人瞥一眼梁宴辛黑着脸的模样,强忍着笑抢在他发作之前顶风作案。
“你知道?”
“猜的。六年前的事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记得咱们这里有几个当初那回也在的。”
说着那人转过头来,捏着嗓子喊道:“梁叔叔——”
包厢里一静,接着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靠,我想起来了,当初别人叫他叔叔来着!”
二十六岁时被十六岁的小姑娘叫叔叔,当时这个成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里的笑料,酒桌上拿出来取笑不是一回两回。
梁宴辛盯着几人幸灾乐祸的模样,眯了眯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毛,“好笑?”
话音落下,众人笑声收敛,有人举手作投降状。
温书瑜跟着发窘,等众人嘻嘻哈哈将这话题揭过时,她没忍住悄悄拽了拽男人的衣袖。
梁宴辛目光一顿,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戾气,垂眸看她:“怎么了?”
“梁叔叔,”她凑近他耳边,一边用指尖挠他掌心,一边软着嗓音轻声道,“别生气嘛。”
正说话笑闹的几人忽然意有所指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与难以置信。
对面沙发上的小姑娘仰着脸不知和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后者怔忪片刻,眉眼间的冷淡锋利顿时消解。
看来……谁把谁吃得死死的,还不好说。
梁宴辛喉结微动,眸色晦暗。
那声称呼勾得他心里又软又痒。
他以包裹的姿态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收紧五指,指腹来回不轻不重地摩.挲着,频率略有些急促。
下一秒,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