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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耐性===
顺子亲自来府中通传,温国公不好在府中多做停留。
但是陛下忽然召他入宫,一定是同让御史台彻查楚家三房私通宁王之事有关。
他是没想到,陛下会同选择他正面冲突。君君臣臣,这些事情一旦到了台面上,双方很难再从台面上下来,他早前是没想到陛下会让事情演变到这种程度……
趁着更衣的功夫,国公爷问国公夫人,“今日瑞瑞可是去是了太傅处?”
国公夫人颔首,“是啊,晨间便去了,早前不是让她多去太傅府走动,在陛下跟前留个尽孝的好印象吗?眼下还未回来,应当还在太傅府上。”
果真,温国公眉头微微拢了拢。
他早前一直在想,为何陛下今日忽然会在建安侯府动这么大怒意,又听闻昨夜陛下便去了太傅府,还宿在太傅府中,那瑞瑞今晨去,应当是遇上了陛下的……
可早前,陛下对瑞瑞一直不曾有过厌恶和抵触。
国公爷有些吃不准。
亦不知今日这场风波,可是同瑞瑞有关?
挽好衣领袖口,温国公轻声朝国公夫人叮嘱道,“稍后等瑞瑞回来,务必问问瑞瑞,可是在太傅府与陛下冲突过?”
温国公如此说,国公夫人瞬间会意,便颔首。
温国公目光微微凛了凛,又补充道,“或是楚洛冲突过……”
国公夫人愣了愣,很快又点头。
见着温国公同顺子的背影一道离开苑中,国公夫人忍不住一声轻叹。
此时来得委实蹊跷了些,不怪国公爷会多想。
……
稍晚时候,温如写从太傅府回府,便往国公夫人苑中来。
国公夫人往常这个时辰多在苑中午睡,今日是唤了静妈妈在国公府大门内等温如写。
静妈妈见了温如写,上前同温如写道,国公夫人要见大小姐。
温如写今日心情原本就有些低落,当下,跟在静妈妈身后往祖母苑中去,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国公夫人全无顺意,在小榻上逗弄着养的猫。
猫慵懒得躺在国公夫人怀里,国公夫人的目光时不时便停在这只猫身上出神,是心中有事。
“祖母。”温如写入内。
见了她,国公夫人的心思便悉数从身上这只猫上移开,唤了她上前。
温如写在国公夫人身侧落座。
国公夫人自然见得她神色不大好,心中已是顿了顿,既而伸手绾了绾她的耳发,低声问道,“今日在太傅府可是遇见了陛下,或是楚洛?”
见温如写一幅诧异和震惊的模样,似是都全然写在脸上,国公夫人便心知肚明,她应当说对了。
国公夫人认真问道,“你在陛下,或楚洛面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温如写少有见祖母这幅严肃模样,既难为情,又不敢隐瞒祖母,便道,“陛下跟前还好,只是同陛下一道看望了傅伯伯,而后陛下要替傅伯伯擦嘴角药汁,孙女代劳的的……”
国公夫人蹙眉,这些举动都不会引得陛下大怒,她心有戚戚,却没说实话。
国公夫人又瞥目看她,“楚洛呢?你可有见到?”
温如写脸色明显抑制,握住手帕的手微微搅了搅,应道,“见过了……”
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你同她说什么了?”
说到此处,温如写脸不由红了红,似是在祖母面前不怎么敢开口,国公夫人忽得会意,应当是出了问题。
“瑞瑞,你祖父已经入宫,你需把此事好好说与祖母听。”国公夫人严肃。
温如写似是忽然才意识事情的严重,这才半遮半掩,将晨间在太傅府同楚洛说的话,遮了些羞得说给了国公夫人听。国公夫人一听便知她是挑肥拣瘦了说,但便是挑肥拣瘦的这些,都让国公夫人瞠目结舌。
“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国公夫人叹道,“你激楚洛做什么?她眼下是陛下的心尖宠,你激她,便等于激了陛下,君君臣臣,你祖父仗着在朝中的威望,尚且还只能缓和着同陛下博弈,你哪来的自信去动陛下心头好!”
国公夫人这话已说得极重。
而且,国公夫人还未戳破,她同楚洛说的这些,几句真几句假,她心中清楚……
尚未板上钉钉的事情,她这么信口开河,任何一句都可能成为把柄。
温如写眼红,避轻就重,“祖母,孙女是看见那个楚洛,她生得太轻浮妖娆,孙女心中忍不住想提醒她……”
国公夫人重重叹道,“她生得如何轻浮妖媚,也不是你现在当提醒的!你拿什么立场提醒!你可知道你惹出多大的祸事!”
温如写诧异。
国公夫人摇头失望,“你激了楚洛,便是激了陛下。再加上建安侯府还有一个脑子全然不灵光的老夫人,眼下彻底将陛下惹怒了去,陛下已经下旨让御史台彻查楚家的事,让楚家三房分家,又直接召了楚洛入宫侍寝。这是重重打了你祖父的脸啊!方才,陛下又让内侍官唤了你祖父入宫。你可知道,你此番沉不住气的举动,将你祖父一手安排好的棋局打乱。今日陛下在宫中召见你祖父,还不知晓君臣之间后续会如何。但楚洛原本就是要入宫侍奉的,逼得陛下让她此时以侍寝的名义入宫,只会让陛下觉得更亏欠了她,只会对她更好,你这是亲手为旁人做嫁衣啊……”
温如写愣住,脑海中嗡的一声,似是一片空白。
御书房外,大监迎上,“国公爷来了?陛下已在殿中等您多时了。”
大监笑容可掬,伸手不打笑脸人。
大监也极会察言观色,一眼看出温国公今日虽神色如常,但脸色并不好。
大监领着温国公入内时,御史台的人都在。
李彻将早前的密折递于一侧的内侍官,内侍官上前递到监察御史手中,监察御史双手接过。
李彻沉声道,“给朕彻查!”
监察御史领旨。
正好大监领了温国公入内,李彻抬眸看了一眼温国公,朝一侧的监察御史吩咐道,“跪安吧。”
监察御史领了身后两个副手拱手离开,离开前,又朝温国公颔首致意。
御史台的人离开,大监便朝顺子等人使了眼色,顺子等人也悄声退了出去。
而后是大监。
大殿中,便只剩了温国公和在看奏折的李彻二人。
温国公是三朝元老,每回来,陛下必定亲厚。今日,温国公看向殿中看着
奏折的李彻,见他并无反应,知晓今日殿中气氛定然缓和不了,遂拱手,“老臣见过陛下。”
“国公爷免礼。”李彻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您是三朝老臣,朕自登基起,诸事便多赖国公爷帮衬,怎么好在国公爷面前托大?”
李彻言罢,温国公一怔,李彻唤道,“大监,看座。”
大监连忙领了两个内侍官,抬了太师椅入内,太师椅就放在李彻正对面,温国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顿时脸上一顿青一顿白。
“陛下面前,老臣岂可对坐?”温国公不知他是有意试探,还是旁的缘故,但李彻如此,他进退维谷。
李彻看了看他,未置可否。
大监等人又不好一直候着,便退了出去,温国公就在太师椅面前骑虎难下。
温国公尴尬时,李彻又忽然开口,“国公爷不是想让朕查办楚家吗?日后这种事情,不必绕到御史台,直接来找朕即可,御史台平日事忙,为国公爷私用,实为不妥。”
“陛……”温国公正欲开口,李彻又出声打断,“朕已让御史台彻查楚家私通宁王一事,朕做的,国公爷可还满意?”
李彻话锋一转,温国公连忙跪下,似是惶恐道,“陛下,老臣不明白陛下何意。楚家私通宁王,乃是大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臣是替陛下分忧。”
李彻正好批完一本折子,头也未抬,继续道,“国公爷说的是,但朕想说的,是只要这天下还一日姓李,不姓温,朕的后宫之事就轮不到旁人插手……”
温国公“大骇”,叩首道,“老臣为天家鞠躬尽瘁,几十年如一日,实在不知陛下为何要扣如此欲加之罪,老臣不服。”
李彻轻笑,“既然如此,那国公爷最好手脚干净些,朕今日如何查得建安侯府,他日便会如何查国公府。也同国公爷说一声,朕的中宫何时都可以立,也可以一直都不立,但只要立,朕一定立楚洛。”
温国公义正言辞,“宁王之乱才平,陛下如此,不怕朝中寒心,军中寒心吗?陛下要如何向拥护陛下的满朝文武交待?”
李彻轻嗤,“朕为何要交待?”
温国公愣住。
李彻继续看他,“国公爷莫不是糊涂了,朕要立楚洛,可以等十年,二十年,国公爷你若是有耐性等,朕也有耐性陪你一道等,但是……也要看温家能不能等到这一日?”
温国公脸色铁青,“陛下才将登基,根基不稳,就为女色所惑,不是明君所为。”
“任人摆布就是明君?”李彻收回目光,继续翻开手中奏折,“朕不过放一个女人在后宫宠幸,天下为何要不稳?如果因为一个女人,朕的江山就不稳,那这江山朕原本就未坐稳过。”
温国公僵住。
李彻顺势抬眸,眼波横掠,“还是国公爷觉得,不娶温家的女儿,朕的江山就不稳?”
此话极重!
温国公连忙低头,“老臣不敢!”
李彻低眉,淡声道,“国公爷方才不是问朕要如何向朝中交待吗?”
温国公不知他何意。
李彻又唤了声,“大监。”
大监快步入内,“陛下。”
“宣旨,明日起,休沐三日,三日后还朝……”李彻重重扔了手中奏折,“两日后,朕给国公爷一个交待!”
温国公脸色一僵。
李彻轻声,“大监,替朕送温国公。”
大监应声。
温国公喉间重重咽了咽。
李彻抬眸,正好同温国公四目相视,李彻也不移目,眸间深邃幽蓝,“国公爷慢走。”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