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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去严su批评举报你们的臭婆娘,怀着嫉妒之心随便举报无辜之人,是子虚乌有的污蔑,要不得!”赵爱国赶紧开口,希望可以平息他的怒火,“我刚刚跟在后面仔仔细细地看了一路,你和弟妹确实没有任何有碍风化的动作言语,我回去可以向领导打包票。”
齐淑芳后面梳着一条大辫子,是地地道道的婚后打扮,也没扎红头绳,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说她作风有问题。啧,现在的社会哪,长得美也成了罪过,尤其是女人,就不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长得漂亮。回头得让自己老婆提醒她以后打扮得朴实点,往丑了打扮,今天来的是自己可以躲过去,明天就难说了,现在可有不少怀着不轨之心的革委会成员。
贺建国推着自行车,齐淑芳在旁边跟着,没拉手,没勾肩搭背。
衣着打扮确实时髦了点,可也没啥不对的地方,裤子是黑色的,鞋子是黑色的,衬衫也是常见款式,就是坎肩的颜色鲜艳一些,压根就不能说有问题。
贺建国还是很不高兴,“这么说,以后我们都不能进城了?”
“哪能啊!你们又没做出什么错事,仍然可以堂堂正正地出门。”赵爱国正要安抚贺建国,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把帽子匆匆往头上一罩,拔腿就往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道:“站住,给我站住,前面骑自行车的你们俩这是啥作风?”
贺建国和齐淑芳就看到赵爱国一路狂奔,拦住了一辆男青年带着女青年的自行车,男女青年都是十七八岁年纪,男青年剃着板寸,女青年梳着两条麻花辫,但两腿叉开,很不雅观地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搭在男青年的腰上,不止引起了赵爱国的注意,就是过路的人看到他们也指指点点,脸上似有嘲讽之色。
嘲讽?有什么不对吗?
齐淑芳满脸迷惑,她也是坐自行车后座进城,没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只有羡慕。
这时,因为赵爱国的突然拦路,男青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自行车,女青年也只能下了自行车,低头整理身上的灰色驼绒短大衣。
“哟,还是沪产永久牌的自行车,费了不少力气才买到手吧?永久牌的自行车是让你们这样用的吗?你们两个,跟我去革委会走一趟!”赵爱国铁面无私地大声呵斥他们一顿,然后下了命令,不管两个小青年煞白的脸色、连续的求饶,直接扣住自行车,“大庭广众之下,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有伤风化,风气得变成什么样?都跟我走!”
说完,赵爱国直接对贺建国挥挥手,“我先去忙了,下次请你和弟妹来我家吃饭!”
齐淑芳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看就是恋爱中的青年男女带走,呆呆地回头看着贺建国,脸上残存着不解之色,“怎么回事?我看得一头雾水。”
“呃……”贺建国一时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解释,“你不明白?”
齐淑芳摇头。
随即,她担心贺建国看出自己和原身的不同,连忙道:“我没这么做过,不明白他们怎么有伤风化了,还得去革委会接受批评。我和你进城,也是你骑自行车我坐在后面呀!”
说到这里,齐淑芳突然发现自己和方才那位女青年坐姿不同,自己也没像她那样把手搭在男人腰间,迟疑片刻,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不会是坐姿的问题吧?我都是侧坐的,她是跨坐。”原身的的确确一直是侧坐,而她是觉得侧坐更文雅有气质,下意识选择了侧坐。
看到贺建国点头,齐淑芳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真是坐姿的问题?难道这个时代就这么严?不能穿裙子,不能穿彩色衣服,坐男朋友和丈夫的自行车必须侧坐而不能跨坐?
齐淑芳仔细回想自己独自进城的几次,遇到的女子们好像都是侧坐在后座。
该庆幸自己下意识地选择侧坐吗?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打扮的,即使在穿越前,有条件了,在空闲的时候她也会精心打扮,她以前还想过这具身体美得不得了,再穿一条漂亮的连衣裙,就更加亭亭玉立了。后来,看到社会中的妇女没有人穿裙子,百货商店里挂着卖的衣服也没有裙子,衣服就灰、蓝、黑三种颜色,军绿色都很少见,于是齐淑芳就秉着小心的态度没有付诸行动。
这么看,小心是对了。
“好了,咱们回去吧!赶明见到小宝,我再问问是谁看咱们不顺眼。”贺建国不知道齐淑芳在想什么,以为她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
齐淑芳点点头,随即问道:“不去你在粮管所上班的同学家了?”
“不去了。跟着咱们的人是小宝,不是其他人,没别的麻烦,就不用打扰剑锋了。”尤其现在天色已晚,没必要在同学家里留住一宿。
在回家的路上,贺建国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这位同学的情况。
“我这位同学叫霍剑锋,下次见到他时介绍你认识,以后我不在家,家里缺粮了你就去找他,他肯定有办法解决。以前闹灾荒的时候,我偷偷省下挺长一段时间的栗子粉窝窝头给他,救了他爹和他的命,他们总说要报答我,不过我没求过他们任何事,你去了,他们肯定会帮你。而且霍家嫂子在百货商店上班,咱们结婚的时候他们送了一块杭州丝绸厂的大红绸子被面。唉,看我,结婚当天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都没带你好好认识我那些老同学和拜把子兄弟。出去旅游前,挑个日子我请他们吃饭,你也认认人,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
红绸子被面?齐淑芳没见过,急急忙忙地在记忆里翻找片刻,找到了,被她妈和大哥偷走了。婚后几个月,也就是去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她妈和她哥来打秋风,顺手牵羊。他哥叫她在外面说话,他妈在从柜子里把被子抱出来拆了,拿走红绸子被面和细棉布被里。
棉花也格外贵重,齐母为什么没一起拿走?齐淑芳猜测,拿整床被子太容易暴露了,所以只把被面和被里塞在怀里带走。
贺建国回到家打开包裹,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放进柜子,没问红绸子被面为什么不见了。
齐淑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把这件事告su他,“给你写信的时候,我忘ji提了。所以前些日子我娘和我哥来闹,我就没给他们好脸色。”以后逢年过节的礼物她会按时送过去,也会给他们养老送终,但是别的请原谅她做不到。
“没事。丝绸不需要用票,等我还清债,攒出钱,咱们买更好的丝绸。可惜丝绸只能做被面,不能做成衣服穿出去。”贺建国可不忍心责备自己的老婆,而且这件事并不是她的错,是那个偏心眼的丈母娘,真不能对丈母娘报以希望,光知道剥削女儿补贴儿子。
“你不用天天想着攒钱,我有钱。”
贺建国放好衣服,笑道:“咱家刚买了自行车,你能有啥钱?”
齐淑芳想到自己手里攒的一千多块钱,觉得是时候跟贺建国提一提了,就算不把全部真相告su他,也得告su他一部分,于是挑了去毛红军家卖野猪肉的事情告su他,同时,手里私房钱的数目也打了个对折。
贺建国吓了一跳,拉着她的手一阵数落,“你咋就这么胆大?敢去私下交易?那钱是这么好拿的吗?你也不觉得烫手。说一句不能往外传的话,票证的出现就是为了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控zhi全国人民对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所以,国家严禁投机倒把,严禁私下交易,抓住了绝不留情。那个毛主任一家子要是坏一点,或者十分遵纪守法,直接就能去举报你,然后相关部门把所有钱款货物没收,还会把你提溜出来游街示众兼批、斗。你别以为我危言耸听,这样的事情哪个地方都有发生,黑市交易上有翻脸不认人的,也有送命的。”
齐淑芳脸色一变,“这么严zhong?”
她自觉很小心,原来在贺建国眼里自己的行为仍然是太鲁莽太胆大包天了吗?
“当然。非常严zhong,不能因为完成一次交易就抱着侥幸心理,国家对黑市的打击力度是所有人想象不到的严厉。”贺建国常年在外,见多识广,细心地把这些事情告su妻子,提醒她规避风险,“你要是缺钱花,我以后努力赚钱给你寄来,你别自己冒险。还有深山老林,不要去打猎,沈二蛋有个本家的叔叔,就是十年前想去山里找吃的,结果叫野猪顶死了。”
就算齐淑芳说自己力气大,打猎本事高,在贺建国心里,她仍是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不应该独自承担养家糊口的责任。
齐淑芳很慎重地答应不再搞私下交易,对于贺建国不让她进山打猎的想法就不赞同了。
“建国,我对打猎很在行,从来没失手过,我连野猪都能打下来呢,你要相信我的本事呀!我答应你以后不深入山林,只打野鸡野鸭子这类的小东西,或者去河里逮鱼,不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我拾柴禾也要进山。”齐淑芳点上煤油灯,拿出新牙刷和没用过的搪瓷缸用开水浸泡清洗一遍,连同牙膏一起递给他,“先刷牙,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行,夜还长着呢。这个先给你,我特地给你买的。”贺建国从包裹里抽出一条在昏暗灯光下依旧鲜艳无比的红纱巾给齐淑芳,然后接过搪瓷缸和牙刷牙膏,到外面刷牙洗脸,回来已经把洗脚水烧好端进来了。
“放在盆架子上的新搪瓷盆是我买的洗脸盆,床尾的这个旧搪瓷盆才是洗脚盆!”齐淑芳才把突如其来的惊喜收好,就听他还喃喃自语地说不是以前的搪瓷盆,忍不住开口解释。
贺建国嘿嘿笑道:“那正好,你先洗脸,我再去舀洗脚水,锅里还有热水。”
刷牙、洗脸、洗脚,漫漫长夜,接下来干什么?
没有经验的齐淑芳突然害羞了,害羞中又透着一点彷徨之意,她不是原来的齐淑芳,也没有经历过婚姻和爱情,能理所当然地在领证当日洞房花烛吗?对于她而言,贺建国是第一次见面感觉还不错的男人,而对于贺建国来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原来的齐淑芳。
“淑芳,睡觉了。”贺建国吹了灯,声音在黑暗中想起。
摸黑来?齐淑芳一咬牙,“来了。”
不管了,反正两人都是雏儿,谁也不吃亏,她穿越成齐淑芳已经成了定局,结婚证也是她和贺建国的,不能因为自己不是原来的齐淑芳,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错过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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